第180章(1 / 2)

见杨光居然为他们这批人准备了薪资,且数额颇丰,人均五百,刘华心里不由得一紧。要知道,自己姐姐在繁华的江浙沿海工厂里辛劳,月薪也不及此数,于是他略显忧虑地问:“十八哥,你是不是太过慷慨了,你有这么多钱吗?”</P>

“别瞎操心,我现在可是财大气粗!”杨光笑言。诚然,刘华等人平日确实在校学习,但除去正课时间,其余精力皆投入公司,每周工时不下五十,这简直是令人咋舌的强度。照周小文的话说,他们简直是连上厕所都在赛跑。“我严正警告你们,往后每天务必保证八小时睡眠,还得加强锻炼。当然,如果你想将来成为我的‘实验对象’,继续保持现状也无妨。”</P>

刘华或许不明“实验对象”之意,周小文却心知肚明,杨光的宏图必然涉及庞大的数据库构建,而数据的积累,离不开日常的种种实践探索,如小小的感冒,在老人、青年、孩童身上会呈现出何种不同症状。</P>

事实上,杨光接手余氏诊所的初衷,便是为了拥有一所能提供详尽病例资料的医疗机构。与三五零五网络公司的事务告一段落后,杨光才真正得以从繁琐中抽身,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将常驻新余氏诊所,坐堂问诊。</P>

诊疗、开方、施针、按摩,工作之余还替李杰邦指导弟子们,这段时间对杨光而言,是极其宝贵的。</P>

未料仅隔两日,一名年轻医生宋郎辰前来,请求道:“杨医生,你能不能跟钱主任说说,调整一下我的排班时间?”</P>

当前余氏诊所内,除却不走寻常路的黎泽韶与杨光,另有以李杰邦为代表的全职医师共十八人,学徒若干,至于专业的护士,则如黎泽韶所言,中医无需特设,学徒足矣。</P>

这样一个规模适中的诊所,自然无法实现所有医师同堂坐诊,而宋郎辰常常被安排与李杰邦同值。“怎么,和我师父一同当值不好吗?”杨光好奇地问,“撇开其他不谈,跟在我师父身边,应能学到很多吧?”</P>

这并非杨光自卖自夸,余氏诊所多数年轻医师均出自黎泽韶门下,然而黎泽韶相较于李杰邦,在医术上稍逊一筹,加之其耗费大量时间于医术之外,其弟子们的医术水平可想而知。眼下有李杰邦这样的高手坐镇,宋郎辰在内的众医师,只要时间允许,便纷纷围至李杰邦左右,或倾听教诲,或观察模仿。</P>

“杨大夫所言极是,若非值班时,我亦乐意跟随李大夫学习,但每当我与李大夫共同坐诊,所有病患都会选择李大夫,而我这边……”宋郎辰面露苦笑。</P>

杨光顿时恍悟,医界普遍存在一现象——经验丰富的老医师总比年轻医师更受欢迎。他曾闻一桩趣事,某大型医院原计划老年与青年医师搭档值勤,本意在于老带新,孰料没过多久,年轻医师坚决不愿与老医师同班,情愿调往夜班。众人疑惑,毕竟该老医师口碑极佳,医术精湛且乐于提携后辈。经一番询问,院方才知晓,并非年轻医师不满老医师,而是只要有老医师在场,他前几乎门可罗雀,反倒是调至夜班,虽病人寥寥,却也有施展拳脚的机会。</P>

此情此景,与宋郎辰面临的困境何其相似。</P>

“明白了,”杨光说,“你先别急着调班,我这就去找师父、院长和钱主任,商讨一下诊所未来的排班方式。”</P>

“这样合适吗?”宋郎辰迟疑。几日相处,众人已深知“宝玉堂”更名“余氏诊所”的原因,此时的余氏诊所宛若武侠门派,创始人余洪开宗立派,而自余洪起,李杰邦与杨光乃正统传人,医术高超,余者皆可视为旁支。</P>

“有何不妥?有问题提出,共同解决,诊所才能更上一层楼,我们的工作也会更舒心。”杨光道。</P>

言罢,他直奔黎泽韶的办公室。</P>

李杰邦到来后,黎泽韶已很少亲自接诊,除担任院长外,他还受聘为西江省中医药大学名誉教授,每日赴校授课。此外,他还整理着余洪遗留的医学笔记。在他的推动下,《余氏医疗案例》前三卷销量飙升,出版社正筹备增印三千册。</P>

此刻黎泽韶恰好在办公室,见杨光到来,笑道:“师侄稀客呀,无事不登三宝殿吧?”</P>

杨光也笑了,随即讲述了宋郎辰面临的难题。</P>

“你提到的确是个问题,看你的神情,似乎已有解法?”黎泽韶起身道。</P>

“是有个简单的念头,”杨光说,“让师父不再作为主诊医师出现在治疗区,只在宋大夫他们遇到棘手病症时,才请师父出马。”</P>

“想法不错,就是不知你师父愿不愿意,他可是个闲不住的人。”黎泽韶道。</P>

在黎泽韶眼中,李杰邦堪称西江省中医界的领军人物,即便与西医专家相较,亦不遑多让。让如此人物去治疗感冒、发热,实属大材小用。</P>

“找些事情给师父做,比如去医学院讲课,去省一院坐诊,多带些对中医感兴趣的年轻人,促使他尽快完成师祖留下的医案整理。”杨光笑言。</P>

黎泽韶听后大笑:“你师父遇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P>

李杰邦并不自认倒霉,相反,他浑身洋溢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刚过五旬的他,身怀中医绝技,擅长养生之道,往日在乡间或许显得几分颓唐,但如今精神焕发,乍看之下,竟似四十壮年。</P>

转眼,杨光即将回归源潭镇,踏上公务员的征途,然而此刻,禹杰的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此番来电,禹杰并非为践行之礼,而是因为在他的监管下,有一位特殊的病人亟需关注。</P>

病人名为彭超越,西江省首富,曾遭禹杰误捕,被视为一桩命案嫌犯。面对审讯,他坚不吐实,终致遭受严酷对待。而最终的真相令人愕然——他其实是被胞弟与情人联手构陷的牺牲品。虽不能免于责任,毕竟许多秘密确系由其梦话泄露,但他也确实蒙受了不白之冤。</P>

因此,至今他仍被囚禁于公安局内,以防梦话再度泄露机密。而根据法律,他还须在牢狱中度过两年以示惩戒。早先因体表伤痕累累,治疗颇费周折,故杨光迟迟未能施以援手。自确认彭超越非真凶后,禹杰将他转移至一处相对宽松却隐蔽,尤其是隔音出色的地点,以防其梦境再惹是非。</P>

“你来了?”彭超越与杨光已颇为熟络。原由李杰邦照料的外伤,近期因杨光留驻省城、李杰邦事务繁忙,这项重任便落在了杨光肩上。毕竟,根治梦话的重任,最终还需杨光担当。</P>

“看来,杨大夫今日是要彻底为我除疾了!”彭超越笑道,期待已久的一刻终于来临。</P>

“你误会了。”杨光嘴角勾起一抹狰狞,“我今日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彭超越。你太过狂妄,行事不留余地,于是……”</P>

彭超越瞠目结舌,满心欢喜地以为困扰多时的疾病终将离他而去,重获自由指日可待。这段时间,除送餐人与偶尔探访的杨光,他几乎与世隔绝,而这两人竟似哑巴,任凭他如何呼喊,始终无动于衷。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他几乎濒临崩溃。</P>

死亡固然可怖,但被囚禁于此,生活仅剩一台电视机和几本杂志消磨时光,他能在数月间未失常,已足见其意志坚强。</P>

正当彭超越欲质问为何他会被视为狂妄之人,除了那些无意识的梦话导致国家损失外,他何尝做过昧良心之事,更想怒斥杨光荒谬之时,杨光的手掌已无情落下。几番掌掴,彭超越的脸庞肿胀如猪八戒,待他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早已动弹不得。</P>

“彭董,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不瞒你说,你弟与情人被抓,家中只剩孤儿寡母,无力掌管庞大的家业,因此……你懂的。”</P>

“当然,你大可拒绝,但想想你的妻儿吧。彭董身为富豪,自然了解世间有所谓的‘黄色产业’,那是人类历史最古老、原始的行业之一。况且,我听说泰国有一种技术,能让男人变为女人……”</P>

哪怕早年做货郎时被狗咬,遭遇倾盆大雨,货物尽数报废;抑或是辛辛苦苦攒下的十元钱不翼而飞,彭超越都不曾落泪。然而,面对杨光的威胁,这位年近五旬的汉子,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滚落。</P>

“你究竟想怎样?”彭超越愤怒交加。他曾对杨光印象颇佳,毕竟,是杨光助他洗清冤屈,又在短时间内令他的身体康复。他曾想,一旦自由,必以数百万乃至千万作为回报,甚至给予公司股份。未曾料到,这位医术高明之人,竟是如此狠毒无情。</P>

杨光放声大笑:“我不想怎样,你知道吗?我出身贫寒,早年间饱受权贵欺压。幸得恩师传授技艺,自那时起,我发誓要让那些富人为难,让他们及家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P>

监控室内,姚家姐妹看得一头雾水,“老师,杨大夫怎会是这样的人?怎么会……”</P>

原来,杨光此行不仅为给彭超越治病,亦是借此机会为李杰邦的学生们进行实地教学,只是不便将众人带入现场。</P>

“平时就让你们多读书。”李杰邦望着学生们,心里清楚,能收杨光为徒,实属三生有幸,再求此等良才,无异于痴人说梦。“病人病症特殊,难以直观,小杨是想通过引发他的喜怒哀乐恐五种极端情绪,在最短时间内最大化,再施以针灸,以此达到治愈的目的。”</P>

学生们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哦!”。中医之所以难学,就在于此,许多道理需要自己去揣摩体会。</P>

在关押彭超越的房间,杨光的话仍在继续:“我憎恨所有富人。所以……”</P>

彭超越恍然大悟,连忙道:“杨大夫,请你放心,只要你放过我的妻儿,无论你需要多少钱,哪怕是我的全部家产……”</P>

杨光顿时怒容转喜,笑道:“彭董,你早说不就没事了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