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蛰伏着，面上做乖巧懂事的女儿，私下用尽办法读书，她别具一格的气质恰好吸引了王生，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灵儿姑娘，你恨你哥哥吗？恨你爹爹吗？”

“恨。不过……”她大大方方道：“恨的更多是这世道。”

倒是一个明理之人。

“你爹爹也是希望你过得好。”

“是，他希望我跟所有女子一样，不要做那离经叛道之人。”她道：“可是与众人不同便是错？我行得端坐得正，又没犯王法。”

孙灵儿双手叉腰，一副要咬下天来嚼碎了的样子。

“孙老担心你的脾性嫁了人会被欺负，才做那般考虑吧。”

在老孙头眼里，颇有主意的闺女恐怕算是这世间的异类，哪怕嫁寻常人也迟早会闹得鸡犬不宁，别说是到有权有钱的知县王家去。

“也许吧。”

对于老孙头张口就是高昂彩礼这种蠢笨的拦路法子，孙灵儿当初是不屑一顾甚至感到厌恶，不过现在她幸福安稳，又经刚才那一出……虽始终不能认同父亲的想法，却已是不在意了。

文雪之万分感慨，想起了悉心培养自己，甚至当自己不打算去听学都让家仆用美食想方设法诱她去的父亲，眼睛疼了些。

“罢了，不谈那些了。”

孙灵儿忽然提到：“我和生哥儿，我们……打算做点能惠及百姓的营生。”

“惠及百姓的营生……”作为户部侍郎的亲闺女，这话让文雪之很难不在意：“好比说呢？”

“蜀州近年大量的矿产金属都往知州府去，收价高，乐县坐卧连片的山脉，最当是矿产丰饶之地，但是百姓对此知之甚少，既无本钱，也无勘探之技，我们可以于这其中……”孙灵儿提起这话茬来了兴趣，不禁多说了几句，说了说又止住了：“哎呀，跟你这个小丫头说这么多作什么，想必你也无甚兴趣。”

文雪之连忙摇头：“才不是呢，我真是挺好奇的。不过……”她故作严肃，说教起来：“灵儿姑娘你刚埋怨你爹的错处，怎么现下也瞧不起女子来了。”

孙灵儿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还真是！错了错了，向姑娘你抱歉。”

“没事没事，说笑而已~”文雪之笑着摆摆手，让她别往心里去。

“哎，真的！别客气！为表歉意，姑娘你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我孙灵儿能帮上的，你尽管说，我帮你办到！”

文雪之刚要客气回绝，这才想起她此次下山最重要的事……

“那……不知灵儿姑娘……认不认识，首饰匠的张师傅？”

胖花猫“喵呜”一声伸了个懒腰，肉墩墩地下巴柔软地垫在爪面上，眼睛眯成条缝，听到来客的声音，猫耳朵轻柔地抖了抖。

“这倒也是巧了，你看。”

孙灵儿大早便把文雪之带到张师傅店里，为她引荐。

张师傅本也不想搭理，抬头一见是孙灵儿亲自带人来了，竟露出几分热情：“灵儿？怎么有空到张爹爹这来。”

“张爹爹，我知道你在忙巧巧的嫁妆，就耽误你一会儿时间。若赶不上，我给她添几副就是了。”孙灵儿张口就是颇为豪气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