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细微的转变。
饭食是厨房派人送到烟尘居来,唐离烟转出书房眨眼功夫人便没了影踪,文雪之只好到院门口,想同唐大一块儿也有个伴。
“大哥哥,你的饭菜呢?”
走近了瞧他身边没有食盒,文雪之疑怪地问道。
“唐大”回头一看,笑了声:“你就是文姑娘?”
“……咦?”这话问的奇怪,她歪了歪脑袋。
“噢,对了对了,我是唐二,唐大是我哥,日落后我俩换班,他去跟大伙一块儿吃饭了,我是吃过了才来的。”
嘿,真有趣,这儿竟还有双生子!
文雪之不禁感叹,圆圆的眼睛都瞪了起来。这长得也太像了,都是一样窄窄的眼皮,石狮子一样的鼻子,微微有些厚的嘴唇。
“那……那我在这吃,不会打扰你吧?”她指了指院门。
“不会不会,”唐二憨厚着笑道:“不过这儿尘土大,又没地儿好好坐着,姑娘不如还是到院里吃吧。”
“就是,好好的椅凳不坐。怎么,老大欺负你啦?”
这有点粗却声调高扬的声音,除了羽林还能有谁。他嘴里叼着根剔牙的麦草,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晃了过来,唐二见了羽林,立刻低头拱手行礼。
“心宽体胖啊羽林哥哥。”文雪之见他鼓胀的肚子,拿他顽笑道。
他把麦草一扔,哭丧着脸:“瞧瞧,都不叫我‘高手’了,升官了,不把我羽林放眼里了。唉,世态炎凉啊……”
“切,可别拿这笑话我。”文雪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她已习惯了羽林这张嘴:“高手过来是专程来找我的?”
“好了好了,都听不惯了,还是叫哥吧。”他咧开嘴:“对,找你的,你快把肚子填饱,我带你认个路。”
“哦?”
这又是去哪儿?
房里闭着门窗,还是稍显闷热。正在桌前对镜梳头的文雪之把雕花木梳放下,站起身朝窗户走去,勾指拉开窗栓,双臂向前将窗向外推去。
一阵晚风沿着夜空拂来,带起了她披散的长发和丝质衣裙。
啊……畅快舒爽。
她双手支在窗框上,垫着脚朝外抻着身子,闭着眼享受了一下这凉意。
再睁眼,见漫天的繁星锦帘垂在屋顶上,星光忽闪忽闪的,比她见过最明亮的宝石还要耀眼。
不过……
倒也比不过那人那双眼睛。
她心忽的一暖,脸红耳赤地捂住了脸。
难以自控地,她悄悄往右侧那人住的卧房看去。
房门紧闭着,屋内点着灯,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却看不见他的影子。
也不知修罗这家伙夜里会做些什么?练功修行?读书写字?还是……
她想起白天她手里的书册,尧光和离火堂堂众呈递的情报和阅批事宜,上面有他用朱砂落笔的字迹。
清隽冷傲如雪岭孤松,确实字如其人。
透过将他俩隔开的博古架,她忍不住时不常地跳眼望去。此前,她很少能这样静静看着他的侧颜:高挺的鼻梁,如桃瓣的浅唇,浓密的眼睫落下一层阴影,薄色瞳仁专注地注视着手里的书页……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玉一样的人儿,却不希望他像玉一样易碎。纵使他眼神中那般淡漠坚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