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哐啷---哐啷---哐啷”
师爷赶紧过来,请徐大人再给老夫人点一出戏。
“听说武老板的《摘星楼》特别好。人家都说,瞧了武老板的苏妲己,觉得纣王亡了商朝都不冤枉。不如,我徐某人也上台跟武老板串一出?”徐大人笑嘻嘻的瞧着戏单子,但是在座的宾客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武玉环自然不能当众辞了堂会本家的意思,他眼睛咕噜了一下,心里有了个主意:
“多谢徐大人栽培。素着上台不好看,怕负了各位大人呢。不如请您也扮上?”
徐大人笑嘻嘻的去了后台,叫人给自己扮上纣王。可是等他上了台,再等来武玉环的时候,没想到台上居然闹了纣王双胞胎。台下的众宾客差点笑断了肠子。桃子藏在台底下,把茶水都喷了一地。就连徐大人的母亲,都叫武玉环的纣王插科打诨的笑岔了气,不得不叫人赶紧给揉肠子。只有徐大人一个人在戏装下面闹了一个大红脸。所以,虽然堂会上给的赏钱丰富,但是武玉环被师傅罚跪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成为武老板!”
“-----”武玉环顶着一个水盆,鼓着腮帮子,跪在戏班子在南京租的小院子里,看着第二天太阳西斜下、地上青砖上的墨绿苔藓。
“看你这一辈想不明白了。”师傅气得差点没抽断手里的木头刀。
桃子在一边吓得脸都白了。跟着出来不多时日,但已经瞧着武玉环和师兄弟们是怎么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了。师傅虽然不揍桃子,但是桃子如今一瞧着师傅又要去找把新木刀,就吓得想缩起来。虽然从小他被卖给人家,但是起先有姐姐持护着,后来又摊上了菩萨心肠的李医生,他都没怎么挨过揍。
就在这时,师傅听见门口有汽车喇叭的声音。武玉环戏班的二师叔急忙跑进来,跟师傅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师傅朝着武玉环肚子上就是一记窝心脚,把他踹得差点连爬都爬不起来。然后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走到大门口:
“吆,徐委员。您大驾光临,可折煞我们了。”
政府中的红人徐沉薰心里没有过瘾,又追了过来。他瞧着武玉环歪歪扭扭的跪在一滩水里,耷拉着头、顶着一大空盆儿:“武老板好像不舒服啊?”
“委员大人,小孩子不知道香臭,我师哥教训他呢。”二师叔对武玉环师傅的想法心领神会,赶紧说。
“说起来,武老板也好出师了。什么时候办谢师宴啊?”徐大人想把武玉环扶起来,但是人家直接给他一个大后背。“我母亲昨天可叫武老板给逗坏了,老人家一下年轻了十五岁,叫我把他务必请回去,常常给母亲解闷。”
师傅和二师叔的脸色也噶住了,看来刚才那一脚的雕虫小技,很难把这条色狼赶走了。
“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怎么说,虞姬都得死一回,死在哪里不是死呢。”趁着师傅把徐大人一行让进屋里喝茶,二师叔蹲在武玉环脚边说。
武玉环斜了师叔一眼,“哐”一声把水盆给掀了,到门口抄了一根棍子,也不顾自己的肚子疼,就要砸徐沉薰的汽车。司机急了眼,在大门口喊:“杀人啦,杀人啦!”
这可把二师叔和三个师兄弟吓坏了。他们不得不一个人抓一只胳膊手,一个人抱一条腿,把武玉环急急忙忙扛跑了。屋里,师傅只得一脸尴尬,对徐沉薰笑着赔不是。
“这可是个有脾气有胆子的。您不该叫他唱旦,倒是该叫他改花脸。”徐沉薰并不发怒,他对漂亮的武玉环有了更多一层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