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P>

冷玉笙从堂屋出来时已是子时三更，月亮在东方皎皎升起，映的地面覆霜般清白。</P>

苏可久提了盏灯笼出门相送，装模做样问他要不要留宿？</P>

冷玉笙大气地摆了摆手：“这么晚了，我的人定在附近等着了。”</P>

但路过西厢房，他还是想从黑黢黢的室内捕捉一些别的气息。</P>

他留恋地望了一眼，才退出院子。</P>

苏可久迅速关门上了锁。</P>

——</P>

杨烟梦见她又潜回到儿时家府中的池塘。</P>

那该是艳阳高照的盛夏，匍匐在水下，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P>

摇摇摆摆的光滑水草轻抚着她的小腿，游来游去的小鱼不时地吻下她的手臂。</P>

她仰面躺在水底，隔着厚厚的碧色水幕仰望天空。</P>

水天合一，一切发生了奇妙的变化。</P>

头顶是绿翡翠般的“天空”，穿行着成群结队的红色和银色小鱼，透明的虾米也一只只躬身滑过，炽热的太阳只晕成一团柔和白光铺在翡翠上，随着水波闪着粼粼的光。</P>

她惬意游动着，猛然看到透明天幕上浮着一个黑衣少年，眉目清澈嘴角泛笑。</P>

他低了低头探进水里，游向她，好听的声音在水中混沌不清地传来，是他在唤她的名字：“阿嫣！”</P>

他终于捧住了她的脸，隔着一脉脉涌动的水波，亲吻她。</P>

是那样柔软而真实的触觉，是鼻尖如游鱼的点触，唇舌如水藻的相缠……</P>

她感觉自己可以呼吸，却紧张地不敢吸气，只吞吐着从唇角和鼻尖呼出串串水泡，在日光能照进的水底随着摇曳光晕愉悦地上升，放大，扑出水面。</P>

直到她因憋闷而要窒息时，他又向她口中渡来一口仙气……</P>

昏暗中她猛然睁开了眼睛。</P>

但憋闷到窒息的感受却是真实的，柔软的触觉也是真实的。</P>

有人正跪在床前，在月光下捧着她的脸，迷醉地亲吻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