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答应维尔·瓦莱蒂，倒不是真的被他那个作为报酬的“笔记本”给诱惑到了。实际上，刚才他只是试探性地问问罢了。既然能白拿到额外的奖励……那没有理由不拿！从一开始，林御就没有真的打算对这个怪物置之不理。诚然，林御并不在乎这场游戏里之中其他玩家的死活，但是……林御很清楚，他自己想要活下去，最好也还是能借助维尔·瓦莱蒂把这个怪物给干掉！毕竟，现在只是“第五天”。尽管林御可以利用『官员』的能力暂时逃过“梦境制造仪”的这次强制入睡……但是，『官员』和『地痞』的能力区别，就在于『官员』对规则进行修改有时间限制。根据规则改动的多少、『官员』的能力会持续一到三小时不等的时间。三个小时之后，梦境制造仪再次启动，他还是会昏睡过去！更何况，林御也没有信心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中保持自己48小时完全不产生任何困意。所以……想要活下去并且完成升阶任务，眼前的怪物本身就绝对不能活过来！“我会帮你弄死它的……虽然它现在还不算活着，说是毁灭它比较严谨吧。”看着维尔·瓦莱蒂，林御认真地说道。维尔·瓦莱蒂不解地看向了林御：“但是你要怎么做，你都没有进入到梦境之中！”“很简单，物理毁灭掉它不就行了，”林御低声说道，“更何况，即使毁掉了那些灵魂形成的‘意识体’，这些‘恐惧之油’依然存在，早晚还会有灵魂再度被它吞噬。”维尔·瓦莱蒂摇摇头：“不可能，我已经说过了……而且你自己也看得到，恐惧之油如今已经遍布了整个地下研究基地、规模十分庞大，根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物理毁灭的级别！”“即使是‘公司’前来，恐怕也做不到。”林御摇摇头：“不，能的……虽然‘恐惧之油’的数量很庞大，但是……”他看向了下方翻滚的黑色汪洋，低声开口：“它毕竟还算是‘燃料’，不是吗？”林御话刚说出口，维尔·瓦莱蒂愣了一下，随后他就明白了林御想干什么了。“你……你真是个疯子！”“且不说做不做得到， 你这样是要覆灭整个至冬山！”“整座山都会被烧垮的……还可能会引发雪崩！”维尔·瓦莱蒂大喊着。林御摊开手：“那又怎么样，你也说了，这玩意儿如果活过来，会危险到难以想象——维尔·瓦莱蒂研究员，都这种时候了，就收起你的常规思维吧……反正这至冬山之中，只有九个活人罢了！”维尔·瓦莱蒂的气势被压倒了些许，喃喃道：“可是，那样你的同伴会死……甚至你可能也会死……”林御上前一步，看着这被恐惧之油束缚的灵魂、来自逝去之人的残余意识，尖锐地开口。“你也试图阻止过它，但是你失败了……我不知道你当年做了什么，但是我想我大概猜的出来，你为什么失败。”“仁慈和软弱……研究员阁下，你确实和我的同伴‘福尔波洛’所说的‘真理公司’的大部分人不一样，你很善良，”林御冷声说道，“但是这份善良同样带给了你‘缺陷’……你太软弱了。”“面对一个已经造成数百人死亡、以后还可能成长得更加恐怖的怪物，你竟然还想着不作出任何牺牲就毁灭它吗？”“软弱的善良在这种情况下，与邪恶无异！”“或者说，你并非软弱……”“只是舍不得自己这残留的、与它共存的一抹意识？”林御死死地盯着维尔·瓦莱蒂，以几乎逼迫和拷问的语气质问出声。“软弱和懦弱，你是哪种？维尔·瓦莱蒂！”维尔·瓦莱蒂被林御说得哑口无言。他握紧了拳头，说道：“……我没有！”最后，维尔·瓦莱蒂像是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作出了妥协：“好吧，但是即使‘恐惧之油’是易燃的……你已经拿到了它做成的火把，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吧。”“它虽然燃烧效率很高、但是性质也异常稳定，燃烧不会太迅速。”“如今这已经有了自我意识的怪物，很可能会通过‘隔离’的方式来自救……甚至，它都可以借助外面的风雪来灭火。”维尔·瓦莱蒂再次劝阻林御说道。只不过这一次，维尔·瓦莱蒂的劝阻角度，已经不是林御不能这么做、而是林御的方案不可行了。换句话说，如果林御找到可行的“方案”……那么维尔·瓦莱蒂就会同意。而林御听了维尔·瓦莱蒂的话语，也是稍微松了口气。不仅是为维尔·瓦莱蒂松口同意了自己的方案。也是因为……从刚才维尔·瓦莱蒂的反应来看，林御终于可以确认，眼前的NPC是可信的了。他确实是“真理公司”之中的异类、真心想要阻止怪物诞生的好人。是的……直到刚才为止，林御还在试探维尔·瓦莱蒂。没办法，谁让他的前两个副本，都是陷阱重重。林御也不得不凡事多疑一下。而至于怎么点燃着整片“恐惧之油”、且不会让着怪物自救成功的方法……林御心中也已经有了想法和方案。“所以，维尔·瓦莱蒂……你到底怕死吗？”他看向了面前的卷发青年。这青年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开口：“其实是很怕的……不过，那时当年很怕。”“如今我已经‘死’了，倒是没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非常想让自己身为‘残存意识’还继续存在下去。”“老实说，现在这种状态，我并不留恋——甚至想要尽早解脱。”维尔·瓦莱蒂诚恳地说道。“这就好办了，研究员阁下，”林御咧开嘴笑了起来，“只要你愿意配合，接下来会方便很多。”“总之，既然你说‘恐惧之油’性质很稳定、燃烧不会太快……”“那就让它变得不稳定起来，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