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结了。卷宗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现在那江宏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师爷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是给自己留把催命的刀,他一定会同意的。”邢捕头说道。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这案子结了,我也该辞去公职,颐养天年了。”秦明说道。
“可您要是辞了,谁能接替您的位置呢?”邢捕头有些担忧地问道。仵作可不是什么热门职业,想要找一个信得过,靠得住的仵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陆明月不就很好吗?在我看来,她那一身验尸验伤的本事根本不输于我,本身又是女子,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秦明说道。
邢捕头一脸无奈地看向秦明,然后解释道,“秦老,恕我说话直。那陆明心兄妹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且不说月丫头,就说那陆明心。他呆在这里,就像是脸盆里的鲨鱼、瓷器店里的大象,一身的本事没处使。这是他的损失,也是世界的损失。”
“他真的有这么厉害?”秦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或许现在没有,但总有一天可以达到的。先前那个招魂仪式您也去了,他的能力您多少能感觉到一些,但我要告诉您,同样是招魂,陆明心的师父只需一张符咒就能在盏茶之间完成。作为他的衣钵弟子,想来以后也有可能做到。”邢捕头感叹道。
秦明听说过陆明心师父的名声,但没有邢捕头接触的这么深,此刻听后者这么说也不好反驳什么。在秦明消化的时候,邢捕头又是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孔方来了。”
说起孔方,秦明直接不吱声了,他本身情绪暴躁,易受挑拨,孔方这种八面玲珑的人就是他的克星。他在后者面前就像一个玩物,对方想让他怎么做,就能让他怎么做。陆明心和邢捕头面对孔方还有一点挣扎的余地,而他连挣扎的可能都没有。
“别看孔方平日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办事全凭一张嘴。但其智慧和见闻,恐怕十个我都赶不上他一个。现在他来了,一定会把外面的信息带给那两人。有句话叫‘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现在兄妹两人遇到孔方,也就有了鱼跃龙门的可能。”邢捕头预测道。
秦明听完邢捕头的预测也是没有反驳,只是无奈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时常感觉到自己心力交瘁,睡梦之中也总是回想起年轻时参与过的案子,想来是到了快入土的时候了。就算我想坚持,只怕也是时日无多了。若是陆明月不行,你也要尽快招来别的仵作。”
“秦老,你不要多想。虽然一开始你犯了一些错误,但真的没什么的。要是办错了案,大家都有责任。要是案子没办错,那不必因为小的失误一直折磨自己。”邢捕头出声安慰道。
“这案子只是个引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了解的。早年我也见过一些老朽之人,知道他们临终之际身体是什么状态。现在看来,我已经步入他们的后尘了。”秦明感叹道。
“怎么会?”邢捕头有些不解,秦明几天前看着还很健康啊。
“我这个人,看上去什么问题都没有,其实全靠心气和傲骨撑着呢。现在,我的心气被那个陆明心压住了,傲骨也被孔方弄弯了。没了这两样东西,我的命也就快到头了。”秦明解释道,遗憾中也带着一些心服。
邢捕头有些黯然,他知道秦明说的是真的。这个他出生时就已经担任县中仵作的老人,真的走到了人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