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一脸无赖地说:“我就是故意的!咋滴?谁他妈的请你来的?用我刚学的词说,你这就是叫自取其辱!”</P>
宋天良举着的手一直哆嗦,咬牙切齿地说:“你行!小子你飘了!”</P>
瞎狗子确实飘了,他啥时候这么风光过?早就看宋天良不顺眼了,这次终于有机会怼他一顿了,上次差点被这个货给打死,这个仇,他可一直记着呢,弄死宋天良的心都有。</P>
乡公所的人灰头土脸地跑了,瞎狗子跑回去,站在高台上对乡亲们竖起大拇指,拿着铁皮喇叭喊话:“老少爷们,这学校是咱们自己的,不能让孩子跟咱们一样当睁眼瞎,要读书认字,要知书达礼!”</P>
他能说出的来这些话都是夏雨华教的,多余的不会说了,红着脸下台了,夏老秀才拄着拐棍上台了,一顿之乎者也,说什么教书育人,功德无量,又是孔子曰,又是孟子曰,晦涩难懂,没几个人能听得懂。</P>
隔壁村的几个石匠拉来了一车的薄石板,四四方方,平平整整,这是孩子们的练习本,用石膏在上面写字,用手一擦干净就能再次使用,纸张可是很贵的,只能用这个代替了。</P>
课桌凳子窗棂都是村民捐赠的木料做的,窗户上的玻璃是瞎狗子从城里划来的,一根断铁轨挂在树上,这就是铃铛了,铁棍子一敲,声音清亮悠长,后来铃声也成了村民的闹钟,根据学校的铃声估摸着时间。</P>
学校落成之后,附近村里来报名的孩子有一百多人,被分成了两个班,这些孩子大小都有,最大的都十五岁了,最小的六岁,每人一学期的学费是两毛钱,没钱可以欠着,实在没钱,不给也行,学校的开支由村公所出了。</P>
康掌柜带来了一个男老师,二十多岁,姓赵,加上夏雨华和何晓慧,现在他们有三个老师了,赵老师不要工资,只要管饭管住就行,来的时候还扛来了一捆课本,这种好事真是求之不得的,而且赵老师还说了,他会在晚上开夜校,专门给成年村民上课,免费的,谁都可以来。</P>
瞎狗子感觉自己跟武训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就幻想着自己百年之后,村民会感怀自己的功绩,给自己立一个雕像或者一块碑,也算是没白来这世上一趟。</P>
人是爱幻想的动物,瞎狗子又开始幻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为岳飞那样的大英雄,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掂量了自己的斤两,还是摇摇头放弃了,先在夹缝中活下去再说吧。</P>
夏雨华的行情可是涨了上来,成了校长,又是侦缉队员,没事就挎着盒子枪去上课,绝对没有学生敢跟他捣蛋。</P>
尽管身兼多职,每天都很忙,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还是尽心尽责地给瞎狗子当会计和跟班,自从跟着瞎狗子混,他才感觉自己真正有了人样了,也开始慢慢膨胀了,人一膨胀就没好事。</P>
很快,祸事就找到他头上了,或者说,是他自己找上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