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如花忍不住哭出了声,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已经像一家人一样了。瞎狗子咬牙忍住,保持着平静,不过还是忍不住叹气:“各人有各人的路,她不想让咱们拦她,咱就放她去吧!”
回到侦缉队,虽然公然撕掉了驻屯军的封条,宫井和夏雨林却没有来找后账,显然没想到瞎狗子会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家伙不怕石川和他的特高课,唯独怕瞎狗子把自己的事抖落出去,事情一旦败露,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那个所谓的叔叔宫井少将也会受到牵连。
两个灾星没来找麻烦,却有别的麻烦找来了,是村里现任保长夏老秀才,带着好几个村民找上门来了,不用猜,肯定是夏雨林家田地的事。
老头天不亮就让村里人架上马车跑来找瞎狗子求助。
“狗子兄弟呀,夏传虎家的地是你,你,你,分给咱们的,刚收了一季的秋庄稼,这冬小麦种种种种上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能收了,他夏雨林一来,就给收收,啊收回去了,我们这不是白白白忙活了么?两百多亩田地呢!”
说话的是村里的曹大鸡,不到三十岁,头发都快掉光了,只留下后脑勺那几撮毛,这人最大的毛病就结巴,越急越结巴。
瞎狗子听他说话都急得头顶冒汗,催促他说:“你赶紧的,你到底想说啥?”
曹大鸡更急了,我我我得说了好一会,愣是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夏老秀才推了他一把,埋怨道:“全村就你一个说话利索的是不?下次打雷的时候,让你爹拿鞋底在门后再扇你嘴巴几下就好了。”
然后对瞎狗子说:“这事呀,非我无能,那些兵欺我老无力,强收了田地,还有专人看守,村民心中不忿,想请夏队长能为民请命…”
不等他叨叨完,瞎狗子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我把那些田地抢回来是吧?”
村民们纷纷点头,曹大鸡终于把话憋出来了:斗,斗,斗这意思!刚,刚,刚,刚…
不等他刚出来,瞎狗子摆手说:“行了,都回去吧,说真的,我也没办法,那确实是人家的地,你们收了人家一季粮食,就已经赚了大便宜了,人,要学会知足!”
村民们哗然,夏老秀才说:“此言差矣,这两百多亩田地已由村民耕种,施肥播种浇灌,付出甚多,他夏雨林一朝收回,并无分毫之赔偿,着实不地道!”
瞎狗子语重心长地解释说:“不是我不帮你们,是我自身难保,我跟他的那点仇怨,你们都知道的。他要是疯起来,我连渣都不剩了!你们还别觉得吃亏,说啥搭了功夫又搭粪,我就问你们,他有没有找你们讨回之前收的庄稼?”
众人摇头。
“所以说嘛,你们不吃亏,还是赚大便宜的!田地本来就是人家的,还给人家天经地义的。都回去吧!”瞎狗子自己头疼不已,只想赶紧把人都赶走。
村民被撵走了,禹航撇嘴说:“你这就是妇人之仁!自己找的麻烦,现在夏雨林又要给你记上一功了!”
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大事还一点都没办呢。瞎狗子问康掌柜:“新四军那边说好了么?”
康掌柜一脸的不高兴:“说个锤子,老子随你去了台儿庄,哪里有功夫讲这个事?”
禹航更不高兴了:“你又想干啥?还是不是又想从日本人这里给新四军弄点好处?日本人没这么笨,咋又给自己找麻烦呢?小聪明不要一直耍!”
瞎狗子嘿嘿一笑:“你懂个啥?我这是在给日本人挖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