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鲜蔬，凉拌三丝，翡翠果子，荷粉虾丸、梅果排骨，清蒸鲈鱼，果仁蒸饭，鲜味炖，干烧鸭，莲子败火汤。</P>

孙婆婆去巷子里的酒坊打了一壶梨花酿，先给裴泓之斟了一杯，“只一杯，也不耽误郎君明日上值。”</P>

见裴泓之没有拒绝，又给李玥妩和自己分别添上。</P>

李玥妩端了酒起身。她面上还有灶头蒸出的红晕，额角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了面上。</P>

“清远日后劳裴大人教导。奴家，感激不尽。”</P>

她一饮而尽，裴泓之欲阻止的手，又收了回去。</P>

他喝了酒，道：“不必如此客气。清远颇有天分，能得英才而育之，亦是裴某之喜。”顿了下，他又继续说，“我既成了清远的先生，与你便是同辈，亦算……半个亲友。你也无需太过客气，寻常吃食予我便是。”</P>

若每次过来，都要她这样辛苦办一桌，他怕是不敢多来。</P>

李玥妩看他。</P>

裴泓之应当是喜欢她做的吃食的，却又这般说……</P>

“谢裴大人的体贴。”</P>

裴泓之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动筷。</P>

夏夜里难得起了风，穿窗而入，撩动了旌旗。</P>

裴泓之感受着凉意，看了眼背靠窗而坐的李玥妩，起身取下了撑子，将窗关上。</P>

孙婆婆忙道：“劳烦裴郎君了。”</P>

“无事。”</P>

裴泓之没有再坐，顺势提出离开。</P>

“府上离小馆颇有距离，清远来去也不方便，只我休沐日叫人来接他过去教导，寻常若有事，我便来小馆询问他就是。”</P>

李玥妩也思虑到这点，想着雇个牛车也行。可夏季炎阳曝晒，冬日寒风刮骨，逢雨雪更难行，实在辛苦。但她一个商户，是不能买马车的。只能等清远过了院试，以他的名义才好去马市看看。</P>

裴泓之即主动提起要命人接送，就暂且应下。</P>

“裴大人顾虑周全，多谢您费心。”</P>

裴泓之见她屈身，侧身避开了些，“理当如此。”</P>

目送着他上了马车，孙婆婆心中轻叹。娘子也太过客气，瞧着裴大人都有些不悦了。</P>

李玥妩并未察觉裴泓之情绪的变化，只想着，裴大人似乎忘了，要去衙门的事，直接回府去了。</P>

霍南誉在锦楼跟一群功勋子弟热闹了一场，赶在天黑透前散场。他也没着急回府，先去寻裴泓之。</P>

“主子还未回来，许是衙门事多缠身，劳世子稍候。”</P>

这一候就等了半个多时辰。</P>

裴泓之衙门里有没有事，霍南誉清楚的很，要真有事，又岂会同意和他去锦楼。</P>

为何半途变卦……</P>

霍南誉转动着白瓷茶杯，眼中兴味盎然。</P>

他想了许久，抓住了一点头绪。</P>

裴泓之突然变卦，好似是在看到李娘子一行人之后。</P>

心中的猜测虽然有些叫人诧异，可霍南誉相信自己的直觉。</P>

顺着这个苗头，再往前想想，他便越发肯定了。</P>

所以，当裴泓之进了大厅，对上的就是霍南誉充满了然神情的眼睛。</P>

“你又……”</P>

“哎，”霍南誉打断他的话，“你且先住嘴，我有话询问无为。”</P>

“我？”无为指了指自己。</P>

霍南誉颔首，道：“我且问你，方才是从哪里回来？”</P>

“自是衙门里啊。”无为没有犹豫就回答了。</P>

“啊？”霍南誉愣住了。</P>

莫非是他推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