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雁北到盛京，这一路发生许多。钱财被盗、友人背叛，若不是娘子善心，我或许早已……今日我有幸得中桂榜，才敢同你说这番话。”</P>

裴泓之在李玥妩出声前开口。</P>

“来路辛苦，你更当加倍努力准备殿试，方才不负李娘子的慷慨帮助。”</P>

学子鼓着的一股气被打散，他紧抿唇，看了眼李玥妩，眼神坚定道：“我会努力。”</P>

“多谢裴公，学生这就去读书。”</P>

学子大踏步离开，发白的衣袍被风带起，卷曲后舒展翻飞，一如他的人生。</P>

裴泓之转头，与李玥妩对视一眼。</P>

握拳抵唇，轻咳两声，“檐下风大，进去吧。”</P>

李清远这时才寻到机会同他说话。</P>

“先生辛苦，瞧着瘦了许多。”</P>

裴泓之道：“贡院略简陋了些，吃食也不大习惯。”言毕，眼尾瞥了眼李玥妩。</P>

李清远道：“方才听他们说了。”</P>

考生自是要更清苦些，官员们虽有优待，但贡院基础条件如此，再如何也总不会舒心。</P>

阅卷几日更甚，三门各上千份试卷皆要看过，是对脑力和体力的双重考验。</P>

“先生快些进去坐，弟子给您倒茶。”</P>

李清远接了孙婆婆手里的茶壶去灶头。</P>

裴泓之没有坐，看着李玥妩，问：“方才那人你可认得？”</P>

见李玥妩点头，他唇角绷紧。</P>

“与他相识？”李玥妩的性子，萍水相逢之人，从不会记挂。</P>

李玥妩垂着眸，似是没察觉他语气的变化，道：“他是小馆的食客，与裴大人一样。”</P>

裴泓之气笑了。</P>

“怎得就同我一样了。”他语气不重，细听，委屈大于怨气。</P>

李玥妩自以为拒绝的话已然说明，裴泓之也不会听不懂。</P>

可对方反问，她倒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P>

“先生，喝茶。”</P>

李清远过来，打破了两人间的僵持。</P>

李玥妩顺势离开。</P>

裴泓之坐的位置离灶头近，师徒的谈话便一点不差的传了过来。</P>

李清远问：“先生可用过膳了？”</P>

见裴泓之否认，他便提议对方留下一道用晚饭。</P>

裴泓之看着李玥妩，“不好自作主张，须得主家同意才可。”</P>

从前先生过来，若无急事都会留下用饭，今日怎得忽然这样问。</P>

李清远询问看向李玥妩。</P>

“裴大人可有想要的吃食。”这便是允他留下的意思了。</P>

裴泓之莞尔，“不拘什么，也不必一定叫你动手，寻常吃食即可。”</P>

方才他就注意到，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多了一个。</P>

大约就是李玥妩从牙行买来的人。</P>

想到这里，裴泓之心下一沉。</P>

入贡院前，他来不及询问。</P>

李玥妩可知顾昌明的人在盯着她？又为何要了永宁侯府出来的这对父女？是否真的了解他们底细？</P>

他有许多想问，但又清楚李玥妩未必会回答。</P>

李玥妩动作没停，专注处理排骨。</P>

裴泓之的角度，能看到她灵活翻动的手腕和泛着寒光的刀刃。</P>

不知不觉就有些入神。</P>

李清远唤了他两声才回过神。</P>

“先生？”</P>

李清远前两日过了十一岁的生辰。崇文院的同窗得知此事，还为他小小庆贺了一番。</P>

跟在姜靖珂身旁的男子，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说要请他去个好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