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来客人了。”</P>

进来传话的跑堂，神色有些凝重。</P>

他压了声音，对李小婵道：“是永宁侯和怀化大将军。”</P>

顾昌明自受命成立武德司，担任武德卫指挥使后，从前的许多同僚皆与他疏远，此二人算是朝中为数不多，尚与他有情谊的人。</P>

跑堂怀疑，他们是为顾昌明之死而来。</P>

“娘子若是不想见，小的去拒了他们。”左右定雅间的人不是他们，以此拒绝也合情合理。</P>

李小婵净了手，“不必，你们自去忙吧，无需太紧张。”</P>

她解下罩衣，往外走。</P>

永宁侯亲自找来，倒是意料之外。不过，她也不介意去会会对方。</P>

今日的大间被张顺定了，他要请族中几位堂兄弟们聚会。永宁侯自是不会从他手里买大间，所以是从一个商户手里得来的次间。</P>

李小婵停到门外，才刚抬手，门便开了。</P>

开门的人是姜问晁。</P>

“李娘子，请。”</P>

他自己侧身出来，守在了门口。</P>

李小婵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P>

雕花屏风后，坐着两个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一样的圆领道袍，做寻常家翁打扮。</P>

左侧的手执黑子，面白无须，眼型狭长。右侧的手执白子，露出的半截小臂肌肉饱满，显得格外孔武有力。侧脸轮廓清晰，浓眉大眼，眸光锐利。</P>

按照裴泓之的描述，李小婵将永宁侯与右侧男人对上。收回打量的余光，她上前见了礼，开门见山。</P>

“奴家便是长欢食肆的主家，姓李。”</P>

永宁侯沉思片刻后，落子，而后才看向李小婵。</P>

“你应当晓得我二人身份了。”他却不接着提来意，“李娘子可擅棋？”</P>

李小婵回：“奴家出身寻常农户，并不曾习得这般金贵的本领。”</P>

永宁侯面上露出些惋惜的神色，重新将视线移回棋盘。</P>

待怀化大将军段泽恩落子后，再次抬手。</P>

这次说话的换成了段泽恩。</P>

“出身农户，不曾习得棋艺，却偏又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倒是叫人惊讶。”</P>

李小婵不答。</P>

不论是她夜闯凉山，还是她杀了顾昌明，这些人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说这许多，也不过是试探。</P>

段泽恩转过身来。</P>

与草莽起家的永宁侯不同，段家是延续近百年的武学之家，最辉煌的时候，一门三将军。</P>

他打量着李小婵。</P>

家族中同样有习武的女子，其身形多能看出一些痕迹。但李小婵实在太平常了。</P>

若搁在人群中，他定无法察觉是习武之人。</P>

“不知你师承何处？”</P>

李小婵道：“祖父颇擅此道，奴家自幼受熏陶，生了兴趣，便跟着他学了，厨艺。”</P>

段泽恩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眸色微冷。</P>

“此处只有我等，你又何必装糊涂。”他道，“昌明命绝你手，是也不是？”</P>

李小婵抬头，眼中清澄一片，“奴家不知贵客的意思。”</P>

永宁侯笑了下，“你果真警惕。难怪顾昌明会几次三番败在你手下。”</P>

“李家村灭门之事，已有定论。静王被褫夺封号，参与的武德卫也尽数被你所杀。你要为亲族报仇，如此也够了，又何必深抓不放。”</P>

永宁侯这话，是带着几分劝说意味的。</P>

本以为是来诘问的段泽恩，闻言眼中浮出几分不解，眉头轻蹙了一下。</P>

李小婵注意到，唇角挑起，略有深意的反问永宁侯：“侯爷当真不知下令屠杀李家村的人是谁吗？”</P>

永宁侯眯了下眼睛，眸色沉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