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喘息着,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陆映俯身贴近她的耳朵,带着些恶趣味:“沈银翎,你虽落魄,可骨子里却比谁都要傲慢。和自己从前的婢女争宠,令你感到羞辱,是不是?”被说中的心事,沈银翎脸颊潮红,睫羽轻颤。“可是怎么办呢?”陆映轻声慢语,“往后,你不只要和白霜霜争宠,你还要和东宫其他姬妾争宠,你还要跪在沈云兮的面前,称呼她娘娘,以小妾的身份伺候她、敬重她,事事以她为尊。”沈银翎紧紧攥住双手。不会这样的……她不会让沈云兮在那个位置上坐太久!她失去的东西,她会一件一件全部夺回来!陆映轻抚过她光裸的娇躯,把玩着她胸前沉甸甸的温软:“这几天,你就留在沈园,和白霜霜以姐妹身份相处。往后进了东宫,也能提前习惯争宠的日子。”“嗯啊……”沈银翎娇喘着,身子不停撞击桌案,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殿下以后……哦……会安排臣妇进宫?殿下……殿下要给臣妇什么位份……”位份?陆映揉了揉她的身子:“你想要什么位份?”沈银翎凤眼迷离,朦胧水雾里藏着丝丝缕缕的野心。她费尽心思从甘州回京,自然是冲着太子妃之位来的。这原本就应该是她的位置!她按捺住勃勃野心,小意温柔道:“臣妇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让臣妇陪伴殿下左右,便是和霜霜姐姐一样的选侍位置,臣妇也心满意足了。”“选侍?”陆映轻哂,“你倒是敢想。人家白霜霜好歹是良籍女子,你是什么?三年前你被没入奴籍,至今也还在奴籍里,能当个更衣就算是抬举你了。”按照本朝规矩,东宫姬妾按照太子妃、侧妃、昭仪、良娣、选侍、美人、更衣排序,更衣排在最末,连侧妃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几乎谁都可以使唤。沈银翎有些难堪。她不知道陆映是真心想让她当更衣,还是只是说出来羞辱她的。她只能媚笑道:“别说是更衣,就算是没名没分在陆映哥哥身边当个宫女,臣妇也满足了。”陆映看着她肩后烙印的“淫娃荡妇”四个字,狭眸像是染上了霜色。这个女人当初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非要去勾引他的庶兄。如今她连东宫最低等的姬妾都不如,连她昔日的丫鬟都不如,不知道她是否会后悔?他没再言语,紧紧掐住沈银翎的细腰,狠狠在她身上泄了一次欲。陆映走后,沈银翎双膝发软,衣衫不整地跪倒在地。她爬起来,整理过仪容又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去找白霜霜。白霜霜已经吐完了,正趴在回廊上休息。瞧见沈银翎,她下意识站起身,眼里带着戒备之色,委屈地解释道:“沈氏,我真不是故意要你服侍我的!咱俩从小同吃同住,夫人更是把我当成半个闺女看待,我对你绝对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过习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沈银翎微笑:“瞧你,我又没拿你怎么样,你怕什么?”白霜霜不安地捏紧手帕:“我……我只是怕你误会,想跟你解释清楚……”沈银翎朝她步步逼近。她生得过于美艳夺目,不笑时丹凤眼微微挑起,带出些许清冷凌厉的弧度。她比白霜霜略高两寸,倾身凑到她耳畔:“白霜霜,我已经知道你做的事情了。”少女声音凉薄,对白霜霜而言却宛如惊雷炸响,吓得她迅速后退两步。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沈银翎:“你……你……”沈银翎见她如此反应,更加断定她私底下绝对做了对不起沈家的事情。只是究竟是什么事,还得从张翠春那个老东西身上找线索。她莞尔一笑:“我不过是想说你昨夜承宠的事,你怎么紧张成这样?”白霜霜呼吸急促,一时间解释不出来。沈银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天真,真情实意地拉住白霜霜的手:“从前你我是主仆关系,现在你我又一起侍奉殿下,可谓情同姐妹。往后,我愿尊称你为白姐姐,你我姐妹相称,可好?”白霜霜心跳如擂鼓,唯恐沈银翎诈她,试图找出她表情里的端倪,却看不出任何异样。她紧张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暗道大约是自己想多了。她害死夫人的事情,只有张嬷嬷和太子妃知道,沈银翎又怎么会知道呢?思及此,她柔声回应道:“沈妹妹,你肯这么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一声“沈妹妹”,沈银翎没什么反应,白霜霜心里却很得意。纵然沈银翎出身再高贵,如今还不是要和她这个丫鬟互称姐妹?不,她甚至都还不如她!白霜霜想着,姿态不由拿高了两分:“沈妹妹,念在从前主仆一场的份上,别怪我没提点你,东宫是太子妃的地盘,尊卑有序泾渭分明,像你这种爬床的,人人都会瞧不起,连东宫的普通宫女都不如。你可千万记得谨言慎行,今后不可以再挑衅太子妃,更不能再做出狐媚子姿态,不知廉耻勾引太子。”沈银翎唇角噙着莫名的弧度,款款福了一礼:“白姐姐教训的是。”看着她如此乖巧听话,白霜霜越发得意,只当是被流放的那三年叫她长了记性。她扶了扶金步摇:“我也乏了,你先退下吧。”沈银翎回到寝屋,正琢磨着如何从张翠春那里套话,微雨突然领着薛绵绵来了。“昭昭!”薛绵绵娇声喊着,欢欢喜喜地扑进沈银翎怀里。沈银翎惊喜:“你怎么来了?”今日天寒,薛绵绵穿了身桃粉青罩纱刺绣夹袄,领口一圈雪白兔毛衬得她娇俏可爱,小脸圆圆杏眼圆圆,连鼻尖也是圆润的,因为在外面吹了冷风的缘故,冻得脸颊红红,活像个娇滴滴的小兔子。她弯起杏眼:“公子来沈园找太子殿下议事,我求了他许久,他才放我来见你!”沈银翎吩咐微雨去端热姜茶,又把白霜霜的事情讲给了薛绵绵听。薛绵绵吃惊:“这么说,白霜霜很有可能在三年前背叛了伯父伯母?”“沈家被抄的过程中,她究竟做了什么手脚,恐怕只有张翠春知道。只可惜我如今身份受限,没办法审问张翠春。”薛绵绵想了想,忽然道:“我有个办法,能叫白霜霜主动说出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