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屋后取了柴火和干枯的杂草,走回后厨放进灶台底下,火折子就在旁边的桌上,就算是如今的苏平,随便一抬手就能拿到。</P>
呼的一声,橙红色的火焰燃起,将枯草燃烧,苏平又趁机加入木柴,别看这活简单,其实里面大有学问在。</P>
柴火加快了多了,火焰没有燃烧的空间,会被压灭,若是慢了少了,则会火势过小,或是直接熄灭。</P>
不过苏平在这生活了八年,就是再愚钝的人,看了这么久也该会了,何况他也不算太笨的人。</P>
而后他加了些水在锅里,便是跑去洗了把手,再淘米过水,将米入锅,加上适当的水量,煮一锅白粥。</P>
而单单煮白粥是不可能的,没有一点配菜,这近乎无味的白粥,其实很难下咽。</P>
在这田野边的村子里,配菜不外乎几种,咸菜,盐蘸花生,或是有时间有条件,便去买些肉。</P>
苏平心中已有决定,转头去翻了翻后厨的储备,那是一块密封的木箱子,里面总共四层,摆放着不多的调味料,还有一点可以长时间储存的干粮。</P>
从那里面翻出一个小木盒,苏平凑近闻了闻,里面是一股树木的淡淡清香,并没有其他异味。</P>
“应该没坏。”苏平喃喃中,打开这木盒的盖子。</P>
里面是从树木上刮下来的木屑,可以用以保暖除湿,在这木屑之中,混杂着带壳的花生米,颗颗独立,拿去卖的话,看着其实不太好。</P>
也正因如此,才会留存在家里。</P>
苏平伸手抓了一把,将花生挑出,然后再把木屑放了回去,盖上盖子,放回大箱子里,仿佛一层层的密封起来。</P>
花生需要剥壳,但这种没有事先煮熟的花生,壳是很难剥开的,这是个急不来的活计,不过苏平却是有个好法子。</P>
那就是先用火烤一小会,在外壳有些变化,便是可是剥壳的时机。</P>
说做就做,从灶台里拉出一根烧着的火棍,然后拿细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烤完就剥,免得又冷了,更难剥。</P>
剥好的花生放在碗里,也占了有一小半,这是他们家平常的配菜量,今日也是一样。</P>
将那火棍捅进外边的沙地里,看是熄灭之后,苏平才拍了拍手,走去又洗了把手,搓掉手上的碳灰。</P>
接下来这才是重头戏,油炸花生。</P>
苏平先等了少许,等白粥煮好之后,再将煮锅换成炒锅,依旧是再添一把火烧得旺盛,趁着冷锅下油。</P>
待油温滋滋冒泡时,手掌虚浮在油上几寸能够感受到灼热,便是可以下花生之际。</P>
小碗花生全部下锅,在油锅之中翻滚,来回扑腾,就像是在这时间挣扎的芸芸众生般,谁也不让着谁,都想争着在最上面。</P>
而这时一个滤网介入,仿佛天降一般,将它们打散,避免有花生抱在了一起,也防止粘锅底。</P>
大网在期间游荡,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无一例外都是被打散翻滚的花生。</P>
在感觉时机成熟后,苏平转手一捞,将小半碗的花生,全部捞起来,沥干多余的油,然后将火扑灭了,静静地等着。</P>
等灶台里的火星都看不见多少时,油温也回到了原本的程度,被苏平倒回瓦罐里,可以以后接着利用。</P>
这村子每次做菜或是炸东西,用不完的油都是这样回收的,虽然可能下一次的菜会带有些不同的味道,但胜在不浪费。</P>
然后随后就是这道菜的最后一步,撒盐。</P>
苏平三指捻起一小小撮盐巴,小心翼翼地在碗的上方,洒落盐巴,如同细小的雪花落下,给每一颗花生,挑染了外表。</P>
这样一来,这道看着容易成型,实际上门道颇多,动起手来也不容易的小配菜,终于是完成了。</P>
苏平看着这小半碗花生,面色红润,并不是心情所致,而是方才烧火的缘故。</P>
苏平端着碗筷出后厨时,家里虚掩着的大门也是打开来,他的父母二人齐齐走出,微笑地望向那小小的身影。</P>
这身影将端着的碗筷放在桌上后,也回眸看向他们,唤道:“爸,妈,吃饭了。”</P>
“诶,来了。”苏越答应了一声,去屋后洗了把脸,刷过牙就坐到位置上,接过儿子盛的白粥。</P>
黎颖的动作要稍慢一点,回来之时,恰巧看见儿子端粥给他父亲,也就是她的丈夫。</P>
看那高过桌子的身影,与有了几分伸长的手脚,还有那稍微变化了不多的相貌,她眼里闪过一丝不知言的情绪。</P>
她感觉,儿子从出生到会走路,会说话到写字,去私塾,出国游学,如今赚了不少摩拉,好像都是一眨眼的功夫。</P>
明明那时还是个和凳子差不多高的小豆丁,怎么没过多久的感觉,就比桌子还要高了,也可以赚钱做饭了呢?</P>
这种感觉,在苏平去私塾之后,在黎颖的心中,一日比一日强烈,时间……过得太快了。</P>
愣神之际,她却听得一声亲切的叫唤,“妈,快来吃饭啦,尝尝我炸的花生,比您做的如此?”</P>
“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