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墓园的树木繁茂,地上覆盖着被修剪整齐的绿茵,环境幽静而宁谧。季泽秋捧着两把花束,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行走,摇曳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吹走了他这段时间烦乱的思绪。或许他早该来这边看看,心里也不会想这么多了。他寻着记忆中的道路,来到父母的墓碑前。因为许久没有人来看,上面已经积了一片灰尘。季泽秋蹲下身子,掏出携带的手帕在墓碑上轻轻擦拭着,随着灰尘清理干净,渐渐露出上面的名字。林絮。很普通的名字,他这些年来甚至遇到过三四个与母亲同名的人。所以他也只有在第一次听到林絮的名字时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在意过了。记忆中的母亲温柔完美,和那个女人一点相似的地方也没有。母亲的可是比她还要漂亮千百倍!季泽秋心中坚定的想着,抬眸往墓碑上的照片看去,顿时愣住。只见墓碑上放置照片的地方空空如也。怎么会没有照片,他隐约记得,以前来的时候这里是有照片的。季泽秋又往旁边父亲的墓碑看去,照片还在。只有母亲的照片不见了。偶尔会有听说偷贡品这种事,难道现在连照片也偷了?季泽秋脸色凝重地找到墓园的管理员,语气凌厉,“我们每年给你们交那么多管理费,不是让你们玩忽职守,连一张墓碑上的照片都看不住的!”管理员慌张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连忙安抚季泽秋,“季先生,您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马上去查!保证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可以吗?”季泽秋虽然生气,可想到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接受他们的调查了。“就两天的时间,两天必须给我调查清楚!”定下期限后,季泽秋便离开了墓园。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因为这件事愈加烦躁,季泽秋又躲在车子里抽了一支烟,才从停车场出来回家。“我回来了。”季泽秋对屋里说了一声。之前他家从来都是默不吭声,后来被林絮训了一次,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要听她的。可每次回来,季泽秋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一句。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听她的话。“欢迎回来!”林絮开心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她清甜欢愉的声音宛如清晨的鸟鸣,清脆悠扬,使人有种自由轻松感。这就是他乖乖听从的原因吗?季泽秋往厨房走去,看见她和保姆在捣鼓着什么,霎时提高警惕,“你在做什么?”“我在学拍黄瓜呢。”林絮浅笑,抬头看他。下瞬,她忽然对季泽秋蹙起眉头。看得他心里咯噔一下。“好臭的烟味,你又抽烟了对不对!”林絮脸上带着一丝怒火。季泽秋心里一阵恍惚。好像母亲也是如此这样,特别讨厌烟味。“就抽了一会儿。”季泽秋心虚,马上回房间换衣服。回到房间后,他脸上又浮起一片懊恼。他刚刚又把林絮带入了母亲的身份,竟然还害怕她的看法,担心她会讨厌自己。季廷阳说,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放下,所以才总是在林絮的身上寻找母亲的影子。他应该放下的,母亲早就不在了。季泽秋晃了晃脑袋,把母亲的记忆再次赶出脑海。“拍黄瓜做好啦,季泽秋,快出来尝一尝!”林絮欢快的嗓音在房间外响起。季泽秋上一秒还在念着他要冷静,听到她的话后,又屁颠屁颠跑出去尝拍黄瓜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在外面住一段时间,等我完全放下了再回家,这样就不会总想在她身上找什么影子了。”剧组里,季泽秋一脸纠结的对经纪人说道。“这句话你已经问我十几遍了。”经纪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刚开始季泽秋问他的时候,他还会认真提建议。“搬出去也行,我给你安排几个月的剧组封闭拍戏怎么样?”又或者。“不如你让季廷阳把她接走吧?”听的时候季泽秋认真点头,结果听完就过去了,什么也不做,过两分钟又跟他惆怅起来。他现在再搭理季泽秋,他就算狗。经纪人暗暗翻了个白眼,继续手上的其他工作。就在季泽秋继续忧郁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南山墓园那边打来的电话。他还没想起是什么事,管理员就先一步报告了。“季先生,上次您说您母亲墓碑上照片丢失,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照片是季廷阳先生拿走的,他当时说是要更换新的照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拿新照片过来换上。”季泽秋怔愣,“什么时候的事?”管理员:“大概是半年前左右,因为时间过去有点久,您问我的时候脑子一时间没想起来。”听完电话后,季泽秋眉头紧锁,马上打电话过去质问。“季廷阳,你凭什么把母亲的照片拿走!”那头顿了一下,问道:“什么照片?”“你少装蒜,就是南山墓园里母亲墓碑上的照片!”季廷阳眉头微挑,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开口,拿出当时对管理员的说辞,“只是想更换照片而已,你着什么急。”“什么照片能让你换半年都还有换好?”季泽秋嘲讽。“以前很多照片都旧了,看不清模样,需要慢慢挑选,或者重新修复。”“所以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这么麻烦地去换照片,为什么不把新照片挑选好,再去直接换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怎么做便怎么了。”季廷阳不耐烦的声音冷了下来。季泽秋咬了咬牙,气得连呼吸都不顺了,正要继续开口,就在话筒里听到那字正腔圆的广播声。“下一位林絮,请到二号外科诊室就诊。”“挂了。”没等季泽秋反应过来,季廷阳就干脆利索挂断电话。季泽秋回想电话里听到的声音,看着早已息屏的手机呆愣。就诊?她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一时间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