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明微同往常一样处理完公务,便坐在椅子上思考她与风轻尘之间的事情。
自那两次频频被打断后,风轻尘再未与她提及此事。
她答应过风轻尘,要给风轻尘答案,但风轻尘不再提起,她也不好冲到风轻尘面前,剖白自己的心迹。
这时日一日过了一日,她的心渐渐惴惴不安,总是在忙碌过后,难以控制地走神。
她并不怀疑风轻尘变了心,也不是患得患失,一同经历这么多,若是连风轻尘的心意都信不过,那么她就是瞎眼没良心。
她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开这个口。
什么时候开口?
在什么地方开口?
应当说些什么?
这才是她正在思考的问题。
而最近风轻尘也有些反常,自从病好后,总是不在住所,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忙。
白明微去找了他几次,他都不在。
这么一来二去,白明微本来准备好的满腔说辞,那股热血上脑决定不顾一切的冲动,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拖得越久,越有些难以启齿。
正想着,外头传来护卫的声音:“大姑娘,卫副将与江公子来了。”
白明微抛开杂念,立即坐直身子,很快进入状态:“请他们二位进来。”
大战过后,训练有素的将士把收尾一事处理得妥帖又细致。
堆积如山的敌军尸首已被掩埋,牺牲的将士则被运往羌城附近的墓地安葬,历经大战的月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但偏偏有人不甘平静,最近月城里较有影响力的富户权绅私底下小动作不少。
白明微一直按捺着没有发作,那些人还以为白明微不敢处置他们,行事愈发嚣张,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
眼看这些人就要鼓动月城的人来反抗他们,白明微知道是出手的时候了。
于是她召来卫骁与江辞,准备安排他们去解决此事。
“白姑娘。”
二人联袂而至,一看到她便堆满笑意。
白明微立即起身,笑着看向二人。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江辞身上:“江大哥刚从羌城赶过来,一路辛苦了。”
最近白明微一直的观察张进,觉得此人是个可造之材,于是便把周毅给了张进,命二人去守羌城。
这么一来,江辞便能抽身来到月城。
江辞笑道:“远不及你们拿下月城辛苦。”
白明微缓缓落座:“今日请卫大哥与江大哥过来,是为了月城权贵与豪绅闹/事一事。”
“我终究要回京述职,我不在边疆这段时日,我想把边疆的一切事宜托付给卫大哥和江大哥。”
“这次月城的风波,是卫大哥与大哥立威的好机会,所以这次的事情,我准备交给你们二位一起去处理。”
两人对视一眼,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结果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边疆需要有人坐镇,而白明微底下第一悍将,便是卫骁,白明微离开后,卫骁自然要留下。
当然卫骁打仗势如破竹,但复杂的人际关系方面他却有所欠缺,军中不比金鸣山山头,光靠侠肝义胆与过人的本领,便能让人心悦臣服。
涉及到权势,必然有尔虞我诈与人心倾轧,卫骁未必能应付得过来,所以长袖善舞的江辞,正好补足他这方面。
把边疆的事交给两人,白明微十分放心。
因为两人都是信得过的人,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
如此处理,既不担心她离开后权力旁落,又不担心北燕卷土重来。
卫骁在军中的地位自是不用说,白家军许多将士都是他曾经的部下,许多则亲眼见证过他的实力,他必定众望所归。
但他仍旧需要一个立威的机会,令六万驻军心服口服,也震慑凶悍的北燕人,叫他们心生畏惧,不敢作乱。
江辞一口应下:“此事交给我们,还请白姑娘放心,只是关于处置的力度,白姑娘可有什么指示?”
白明微的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为将者,当心怀仁义,因为身后是家国天下,苍生黎庶。”
“为将者,也当狠辣果决,因为战场上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我们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如果只有鲜血才能结束纷争与战乱,那么再添几缕亡魂又如何?”
最后,白明微手指曲握,眼神倏然锐利:“作乱者,可杀!”
江辞颔首:“我明白了,我会与卫兄一起,让这场流血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白明微含笑:“那么,此事就拜托你们了。”
卫骁摩拳擦掌:“妇人之仁,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我早就看那些个人不顺眼了,正好练练手,免得生疏。”
白明微最后叮嘱二人:“卫大哥,江大哥,我们的刀,绝不面向无辜的百姓,不论是燕人,还是他国的人,这是我们绝不能逾越的铁律。”
卫骁与江辞同时拱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