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默不作声,她打开檀木盒子。
里头,是厚厚的一摞纸张。
这些纸张因为年代久远,微微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十分清晰。
白纸黑字,鲜红印鉴。
清清楚楚地写着铺子的权属。
白明微一张张看过后,又放回檀木盒之中。
她把檀木盒置于手边,却没有去看账本。
她说:“这账本从前是封掌柜保管,以后也放在封掌柜这里。我公务繁忙,一切还要仰仗封掌柜。”
封掌柜有些诧异,但还是爽快地应下了白明微:“一切谨遵主子吩咐。”
如此,白明微便没有再说什么。
她捧着檀木盒子,起身准备离去。
临走时,她告诉封掌柜:“这些铺子以前怎么经营,以后还是照旧。”
“若是没有特殊的事情,只需每半月向我汇报一下大概的情况即可。”
“另外,以前今朝醉的东家身份成谜,以后也依然如此,关于我的事,不可透露半字。”
“最后,帮我准备十坛绿蚁酿,还有十坛琥珀光,我自会派人来取。劳烦你了,封掌柜。”
说完,白明微与风轻尘一同离开。
“是,主子。”封掌柜毕恭毕敬地送走两人,随后把账本又放回了原位。
他长叹一声:“主子,原来被您选中的人竟是镇北大将军,也好,必然比其他人强。”
风轻尘带着白明微离开了今朝醉,两人回到了书房,面对而坐。
白明微取出契纸再度端详,最后将厚厚一摞契纸轻轻按在桌面上:“这笔资产,足够白府应对任何突发/情况了。”
风轻尘取下面具,他把面具放在手心,轻轻抚着。
他问:“对于今朝醉日后的经营,你打算怎么办?”
白明微笑道:“你怎会这样问?”
风轻尘笑了:“你把地契拿走,把账册留下,又吩咐封掌柜一切照旧,不就是准备等时机成熟了再做部署么?”
白明微倒了杯茶水递过去:“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另有安排,我准备把今朝醉交给五哥打理,我相信这些资产在五哥手里,会与日俱增。”
风轻尘端起茶盏呷一口:“你五哥的确会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白明微喝下一口凉茶,慢条斯理地解释:“我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当初五哥为了五嫂弃战场而去,这叫很多人都认为他不负责任,不靠谱。”
“但是五哥这半年来的境遇,你也是知道的,当初他离开,我没有几两银子给他。”
“结果才离开没多久,他便寄来银钱补贴家里;适才成碧也说,他做生意很有一套。”81说
说到这里,白明微的眼神倏然锐利:
“今朝醉的资产,交给他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变少。而如今这饥荒战乱的年代,银子才是硬通货!”
风轻尘的手,轻轻转着手中的杯盏:“小姑娘,你……”
白明微目色寒如冰魄:“元贞帝恨透了整个白府,早晚会露出他的獠牙。”
“自古君权大于天,就算我拥兵十万,等到元贞帝发难时,也不是绝对有胜算。”
“只有屯够银子,将来才能有与他抗衡的力量,所以,我需要更多银子。”
说话间,白明微扣住茶盏的盖子。
“铿!”
一声清越的响动,白明微的双目之中,仿佛跳动着两簇小火苗:“而这今朝醉,就是我实现一切的踏板。”
风轻尘放下杯子,手又轻轻抚/摸着那个狐狸面:“你让封掌柜准备酒,是准备送往北疆?”
白明微挑起一抹笑意:“如今莺莺姑娘已是我在北疆布下的一枚暗棋。”
“她虽有美貌,有手段,但未必事事都游刃有余。所以我要给她一些助力。”
这莺莺姑娘,便是白明微为北疆百姓去取种子时,从青/楼里挑出来的帮手。
待她回京后,莺莺姑娘多次找到江辞,请求成为她的助力。
在多番调查之下,确认了这莺莺姑娘是安全的。
所以白明微正式将其收为暗卫,令她成为布在北疆的一枚暗棋。
莺莺姑娘乃风尘出生,最擅长的也是拿捏男人。
她食邑北疆几城,然而管理庶务的官员却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属官,而是元贞帝之前派过去的。
酒与色,是侵蚀男人志气与底线的魔。
要想拿捏这些官员,怎么少得了莺莺姑娘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白明微才会让封掌柜备上好酒,她准备送给莺莺姑娘用。
两人谈到这里,已无要事需商。
风轻尘起身:“见你一切都部署得井井有条,那我就放心了,这几日/你没有怎么好好睡,今晚早些休息吧。”
白明微颔首:“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