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没有言语,只是站在那里,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目光,就这么淡淡地落在刘昱身上。
不卑不亢,淡漠到极致。
但她就是没有诚惶诚恐地道歉。
刘昱死死地凝着白明微,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一来他还需要求着白明微,二来这事难倒了朝中许多大员。
他非逼着白明微做,白明微说做不了他就恼羞成怒处罚白明微,那他储君的气度和胸襟在哪里呢?
所以这口气,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
但见他额角青筋上下跳动,双拳紧紧攥住。
很显然,他怒到极致。
临了,他一拂袖子,带着满肚子怒火离开了驿馆。
白明微目送他离去,目光十分平静。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元五都会凑一凑热闹。
刘昱前脚刚走,元五便来到白明微身后,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得罪了他,你怕是要遭殃了。”
白明微挑唇,反问:“那你能帮我幸免于难不?”
元五摸摸鼻子:“我一个外邦人,不好掺和你们主臣之间的事情。”
白明微笑道:“既然如此,我是否遭殃,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是吧?”
说完,白明微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元五追了上来,门“砰”的关上,差点没有撞断他的鼻梁。
见白明微紧闭门扉,他也失了兴致,只得悻悻而归。
……
刘昱离开驿馆,回到了他在宫外的府邸。
而秦丰业早早就等候在书房。
“拜见太子殿下。”
刘昱看了左右一眼,所有人立即退下。
刘昱径直地走向案桌前坐下,阴沉着脸色,半响没有说话。
秦丰业见他如此,小心翼翼询问:“殿下,您把老臣唤来,所为何事?”
刘昱依旧没有言语,直到秦丰业几乎要失去耐性,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蠢货!”
伴随着一声怒吼,桌面上的东西被他扫落在地。
他猛然起身,恶狠狠地盯着秦丰业,双目猩红。
“都是因为你!”
在秦丰业讶异的目光中,他先声夺人。
秦丰业双眼一眯:“殿下这是何意?老臣不明白。”
刘昱冷笑连连:“外祖父,你别在本宫面前装傻充愣。上次蒹葭的事情,就是因为你处理不干净,导致父皇疑心了本宫。”
“所以这次老九那蠢货略微使计,父皇就完全信了老九,本宫损失数十万两不说,还被父皇勒令必须找出今朝醉,并让他们配合交货!”
“本宫这么多年的经营,眼看就要一点点崩塌,要是不及时止损,终将会毁于一旦。但凡你争点气,也不至于如此!”
秦丰业站直身子,袖手听着。
刘昱的每一声指责,都叫他眉毛垂下些许。
而颊边的冷笑,也越来越深。
直到刘昱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道:“殿下说这些话,真是丧良心,老臣这些年为殿下做的事情,还少么?”
“殿下之所以能用心经营,那是因为脏活累活都是老臣在帮殿下做,而殿下只需要躲在身后拿好处。”
“现在遇到一点挫折,殿下第一个就拿老臣开刀,殿下所为,真是叫老臣寒心。”81说
说到这里,秦丰业露出失望的神色。
刘昱扶着桌子,深吸了几口气。
直到胸膛不再起伏,他陪着笑脸:“外祖父,本宫压力太大,所以情绪有些不稳定,还请外祖父见谅。”
权衡利弊之下,他终究还是放低姿态。
秦丰业很享受他这个姿态。
因为秦丰业在元贞帝面前,一直伏小做低当狗腿子。
元贞帝的儿子,未来的储君对他客客气气,他心底达到一种别样的平衡。
况且,在他看来。
要是没有他的扶持,太子就不可能有今日。
所以,太子该晓得他的重要性,就该把他高高捧起。
见刘昱姿态放低,他的态度也缓和下来:“殿下年轻气盛,火气旺点,老臣能理解。”
“只是殿下贵为储君,这控制怒意的本领,还需要加强才是,免得这怒火烧了亲近的人,也让敌人拍手称快。”
刘昱态度和和气气:“外祖父教训的是,本宫受教了。”
秦丰业一捋胡须,笑着问道:“殿下刚从驿馆出来,可是去找白明微?”
刘昱很快进入状态,他沉声开口:“白明微必然与今朝醉有关联,适才本宫去找她,却吃了闭门羹。”
“这更能证明,她与今朝醉有莫大的渊源!只是她不出手,本宫也拿她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