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泪光莹然:
“下官几人有心为江山社稷,天下万民,同时也为皇上出一把子力,可有人觉得权势受到威胁,明里暗里从中作梗,纠缠不放,当真是……唉!”
说到这儿,杨荣不再说话。
他说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看李青了。
李青开口道:“其实这事儿也不难,他们不愿意办,你们愿意办,那你们就替他们办了呗。”
杨荣先是一喜,后又一叹:“李尚书,我们也想啊,奈何我们没那个实力,朝堂之上,最终还是看权势地位。”
“是啊!”杨士奇接话道,“阁臣虽有行事权,但只是皇帝的秘书,这个权力说大大,说小也小,平时没有分歧看着权力挺大,可一旦有了分歧,内阁在六部面前,啥也不是。”
他这是实话,平时大家意见一致,显着内阁权势极大,但要是意见相左,那内阁就不够看了。
内阁行事权看似很大,实则也就那么回事儿。
阁臣服务的是皇帝,而六部却可以和皇帝叫板,两相对比,内阁真就是个渣渣。
只是几人不知道,内阁之所以成为渣渣,是面前的这个李尚书当初多提了一嘴。
他们要是知道这些,估计恨不得吃了李青。
当然,李青相信,即使他不说,朱棣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内阁。
金幼孜是个急性子,直接开门见山:“还望李尚书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闻言,其他人也不再兜圈子,眼巴巴的看着李青。
李青眉头微皱,沉吟片刻,直言道:“这个忙我不会帮。”
金幼孜:╯‵□′╯︵┻━┻“你什么意思?”
桌子掀到一半,被杨士奇硬生生按住了。
不过,杨士奇也气得不轻,他本就不富裕,这次为了拉拢李青,把余钱全都贡献了出来,到头来却只换来这么一句话。
尽管本就做好了打水漂的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他们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简直……欺人太甚!
“李尚书,”杨士奇压了压火气,“您是先帝留给皇上的托孤大臣,如今新皇登基,六部官员当皇上可欺,阳奉阴违,你若袖手旁观,对得起先帝的信任吗?”
“我自会以我的方式,为皇上排忧解难。”李青淡淡道,“别忘了,我也是六部尚书,这次部阁之争,我不落井下石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
这下,杨士奇也忍不住了了:不办事是吧?行,还钱!
他要回‘土特产’的念头刚升起,就见李青把布囊全扒拉进了怀里,顿时更气了。
不仅是他,其他几人也是气得直冒烟儿:你不办事,你别收钱啊!
眼瞅着三秒之内,几人就要掀桌,李青又道:“明面上我不帮你们,但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
杨荣涵养最好,“请李尚书赐教。”
“我还是那句话,其实这事儿不难,只是你们没找对地方。”李青笑道:“朝堂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话语权。”
“不错,”李青道,“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别的本事没有,但话语权比谁都大。”
杨士奇眼睛一亮:“言官?!”
“对喽。”李青咪咪道,“当官的最珍惜自身羽毛,这些个言官却都是泼脏水的好手,只要你们能拉拢言官,面对那些喷子,哪怕是尚书,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这倒是个好主意。”杨士奇冷静下来,仔细一品,觉得很有可行性,旋即又皱眉道,“但…言官的数量那么多,我们都是哪里有那么多……土特产?”
李青抿了口茶,道:“世人皆有所求,有人求名,有人求利,你说言官对哪个更热衷?”
“名誉!”杨士奇不假思索,“不过……往六部尚书身上泼脏水,怎么就和名誉捆绑在起来了呢?”
李青真是服了,没好气道:“你们刚才不是说,有小人暗中使坏,为了做海洋贸易,暗中在百姓迁徙的国策上使绊子吗?
这一盆脏水直接泼出来,谁敢出头,谁淋一身!
至于如何捆绑,这就更简单了,把你们刚才道德绑架我的那一招用上不就是了?”
李青道:“言官好名远胜好利,只要你们运作得当,这一招定然能见奇效。”
接着,职业病发作,又道:“你们在皇上做太子时,就追随了他,如今皇上登基,也想对你们这些心腹提拔,
但你们也得争气啊,不能啥事都让皇帝冲在前面不是?
焉知这不是皇上对你们的考验?
你们也不想让皇上失望吧?
……”
巴拉巴拉……
一席话上来,几人听得是个心怀激荡,面孔潮红。
金幼孜性子急,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尚书一番金玉良言,令下官茅塞顿开,诸位,我们还等什么?
干吧!”
杨荣也起身朝李青拱了拱手,接着又朝同僚一揖:
“诸位,不能再让那些身居高位,却不办事的人猖狂下去了,我们走。”
黄淮一拍桌子:“哼!他们干不了的事儿我们干,他们不改变,那我们就改变他们。”
只有杨士奇暗暗苦笑,他发现李青什么都没做,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一点实质性的帮助都没给,依旧是妥妥的拿钱不办事。
这厮,人设立得真稳!
而且,提的建议乍一听很美好,但真能按预想的发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