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在山崖上挖了个洞躲了进去，他要仔细看着城市的变化：苦工们到底会不会因为恐慌而逃走或者暴动。

他得搞清楚，控制苦工的，到底是军队，还是城市之心。

亡灵气息与其说是能量，不如说是一种神秘现象，在灵气如此充足的环境里，有一地发生了生物的大量死亡，就会改变当地的能量属性，使之对生者极为不友好。

很多人都研究过亡灵气息的来历，众说纷纭是肯定的，也有人为了搞研究，不惜大肆屠杀，以此观测亡灵气息的诞生过程。

康王当然不是这种疯子科学家，他也不太清楚亡灵气息的特性，他只知道，当一个充满着各种体味儿，咬牙放屁吧嗒嘴说梦话翻身磨被踢床头的环境里，突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是个生物都会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然后从睡梦里惊醒。

也许是常年处于战争之中，异界生物的警醒程度也超过他的预期，阴兵回巢还没到半个小时，第一个警讯已经发出了。

兵营里没有苦工，夜巡的士兵也都是哥布林，已经毙命，所以这第一声喊，是个掷斧兵。

康王观察到军营传令的是号角，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在哪，所以等到所有人都惊醒了，围着营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警讯仍然是靠喊，嗓门倒是真大，城主府也第一次在康王的注视下开启了大门。

衣衫华丽的城主塞瑞格也骑着一匹马，和其他雄壮的食人魔不一样，他个子很矮，佝偻着身子，满脸褶皱像个迟暮老人，看得出来威望还是不错的，他一到场，吵闹的士兵们瞬间就沉默了，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也没进营帐，只是在各个门口站了一会，随后就把士兵集结起来，高喊了几句，康王也听不懂，士兵们的回应有气无力，稀稀拉拉的也不整齐，倒是食人魔们跟打了鸡血一样都蹦跶了起来。

一些士兵搬了十几个尸体跟着塞瑞格回了城主府，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也没人敢睡觉，干脆都走起来巡夜——但是根据昨夜的经验，距离天亮还有至少四个小时。

康王躲在坑洞里，默默地观察苦工营地，那里静悄悄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有很少的一些掷斧兵，到苦工营里转了一圈，苦工出了几个老态龙钟的人接待，也没发现什么事，这些哥布林就离开了。

而苦工营地，仍然安静，那些老家伙互相之间连话都没有，也没有把苦工们叫起来防备的意思。

康王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注视感，有人从天上，很高的地方往下看，这种感觉和被鸟注视不是一回事，似乎空气都是那个人的眼睛，但是这份注意力，不是在他身上，而是这片地区都在被注视，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成了一张照片里的背景。

身上煞气弥散，和空气中的雾气交织，阴兵们留下的亡灵气息在整片山谷早已中被人为的均匀铺开，水道口更为浓郁：这是因为那里水汽更浓。

高温会驱散亡灵气息，所以在水源地附近往往会残留更久，也更容易滋生各种奇奇怪怪的残次品——没有灵魂核心的亡灵，在康王这里一律是残次品，是煞气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