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这个时候让钟婆子捋账,难不成做好了与自己交接的准备了?
不会,王氏可是带着丰厚的嫁妆进的门,做为王家唯一的女儿,那时太后娘娘还健在,王氏的嫁妆只会更多,更精细。
就算是胡氏把账算在周钰头上,也不会什么都不剩下。相反,胡氏一定会精心管理王氏的嫁妆,让它成为她的摇钱树,所以,王氏留下的一定是令人意外的巨额财富。
而胡氏这个时候盘起王氏的嫁妆,原因只能有一个,做假账,等着交给她时,一定是没余下多少,甚至还会出现亏空。孟绾相信,王氏留下的庄子和铺子现在一定都换上了胡氏的人。她听周钰说过,当年周映容出嫁时带走的那几个铺子和田庄,还是胡氏碍着族里出面不得不交出来的。
“宋柱家的条件是什么?”孟绾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通红一片,因着是新婚,院子里还挂着彩绸,被红灯笼一映,很是喜庆。
“她说,若是二奶奶瞧得上她或是她女儿,等着时机成熟了,想让她女儿到二奶奶身边服侍。”
“哦?你是怎么回的?”
“奴婢说二奶奶才进门,什么都不懂,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她也是看到的,她女儿跟在二奶奶身边怕是没什么前途。”
孟绾点头,彩儿随机应变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宋柱家的却摇头,她说她不会看错人,只那天抬嫁妆,转过头二奶奶就每人给了一吊钱,还把院子里因着各种借口不出力的都打发回去至今也没回来当差,她就知道,二奶奶是心善的,至于其他的事,总是时机不到。她还说,二奶奶就算是本事再大,也要有帮着探路的不是,樊妈妈眼瞧着与二奶奶不贴心,她托个大,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她,她知无不言。就算是她不知道,她夫家的姨母可是伺候过老王妃的人呢。”
“宋柱的姨母?”
“是,只奴婢并不知道是谁,这几天实是没打听到这一层。”彩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刘海。
“这有什么,你这些日子能打听这么多已是难得了。那宋柱家的与你说这些时身边可有别人?”
“没,只她那小儿子在岔路口玩石子,想来也是怕被人瞧见。”
“串儿,你这两天想个法子见一见她,她女儿叫什么?”
“叫雪燕。”
“二奶奶,这宋柱家的您要用吗?会不会是王妃设的圈套?”串儿担心地道。
“宋柱家的说的对,咱们现在能在府里伸手的地方太少了,樊妈妈又不配合,等着咱们打听一二的时候,王妃已然做到八九了,实在是太被动了。先不管这宋柱家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她肯靠上来,我就敢用。只是怎么个用法还要细细商议。你们记着,咱们不管安排什么,只单线安排,就是说不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没人知道咱们要做什么,明白吗?”
彩儿眨了眨大眼睛轻声道,“是不是说什么事不能让一个人都知道,比如串儿知道一二,我知道三四,冬梅姐姐知道五六,孔妈妈知道七八,等咱们都聚在一起时,才知道二奶奶的九和十?”
孟绾哈哈大笑,捏着彩儿胖嘟嘟的脸蛋,“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彩儿得意地晃着脑袋,“这样看来,明天还得劳烦顾二嫂再带些糖进来才是。”
“上回才送了两匣子,该不会一多半进你肚子了吧?”串儿打趣她。
“才没有。”彩儿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只是偶尔吃上两颗的。”
孟绾瞧她作怪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串儿,你叫孔妈妈进来。”
看着与孔妈妈耳语的孟绾,串儿轻轻关上内室的门,站在上房门口看着伺候樊妈妈的小丫头端着水盆进得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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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听见了吧,这是瞧着二爷对您发了脾气高兴呢。上次您还为她着想,可她何时尊重过您。您可是二爷的奶娘,不说事事与您商议,最起码做什么事总要吱会您一声,向您讨个主意,可她却好,就这样把您晾起来了。今儿我家去取东西,那几位还让我来向妈妈讨个主意,什么时候回来当差才好。”
伺候樊妈妈的小丫头一边瞧着她的脸色一边轻声问。
“原本想着明天与二奶奶说这件事,眼下这个情形叫我怎么开口。”樊妈妈想着自从孟绾嫁进来清和园的变化,心中暗恨。那几个不出力干活的是得了她的授意,原因无他,就是希望孟绾能放下身段,差人来求她一求,到时候她就会勉为其难地劝说那几粗使婆子去把活干了。
可孟绾却没按她想的那样,而是直接寻了大奶奶要人,这要来的人却端着架子,最后还是搬出了二少爷才不情不愿地干了活。就这样,二奶奶非但没拿出当家奶奶的气势,反而赏了这些人,这叫什么事呀。
府里有人夸赞二奶奶出手大方,但更多的是二奶奶胆小怕事,连几个粗使婆子都差遣不动,甚至还有人说,若是少银子用了就去清和园干点杂活。
小丫头看着樊妈妈涨红的脸颊,端着水盆出得门去,迎面走来穿着紫色衣衫的丫头,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抿嘴一笑错身而过。
当天晚上樊妈妈就生病了,伺候她的小丫头大半夜地拍着孔妈妈的房门山响,好像是人没了一样哭得那叫一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