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爹。”沈沛真的鼻子忽然一酸,眼圈迅速的发红,鼻音很重的说:“小乖,你老丈人已经有足足三十年,没有离开过燕郊了。可他现在,却为了我这个不孝女的一个电话,就亲自跑去了云湖。我,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泪水忽地从眼眸里迸溅而出,顺着粉腮扑簌簌的往下落。她也顺着倚着的门板,慢慢地往下出溜,蹲了下来。沈老爹两口子,有七个亲生的子女。沈沛真上面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她的四个哥哥,都去过战场。二哥沈南疆,陨落在了南疆战场上。大哥沈南岳的脑袋里,现在还留着一块弹片。四哥双膝以下,截肢。就是沈老三最完整——两个姐姐虽说没有出征,却也在最好的年华为了操持沈家,累出了一身的病。甚至可以很冷血的说,沈老爹把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当牛马来使唤。但独独沈沛真这个老七女儿!不但没有为沈家做出过任何的贡献,反而给父兄姐姐们,多次的丢人现眼。外出留学。未婚先孕。离婚再嫁。更为了她的新欢,打电话给老爹,要他必须得帮忙。逼着老爹亲自远赴云湖,给她的新欢,做那根谁都不敢碰的定海神针!!愧疚的浪头,迅速把她给淹没后,让她只想扑进父亲的怀里,嚎啕大哭一场。沈沛真当前的心情,崔向东能真切的体会到。想劝她几句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呼。老半天后,沈沛真的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了下来。依旧是鼻音很重的说:“小乖,看在我爹的份上。请您,一定要好好爱我这个二手货。”崔向东——认真地说:“阿姨,你放心。我保证你的余生,会很幸福。”“爱你。今晚,来我的梦里。”“好。”“爱你——”沈沛真再次说出这两个字后,结束了通话。她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头趴在上面,双肩不住的抖动着,呜咽:“爹,对不起。”爱女“苏醒”后的深沉歉意,沈老爹当然听不到。他只是满脸纯朴的笑容,看着正在给他泡茶的听听,左手把案几上的一盒烟,悄悄的塞到了口袋里。哎。家里老婆子管的太严,尤其在吸烟这方面,别说是抽带过滤嘴的香烟了,就连旱烟都不能保证。有时候馋的受不了,沈老爹只能满世界的找地瓜叶子、丝瓜杆子。要不是为了抽烟喝酒自由,沈老爹还真不一定,愿意跑来云湖打工!“老沈头。”听听把茶杯放在案几上后,说:“来,吸烟。咦?接待烟呢?”沈老爹不解的问:“啥叫接待烟?”“你等着。”听听懒得解释,转身快步走进了休息室内。这间办公室,就是闵柔的老总办公室。闵柔虽说远赴天南,可除了崔向东和定期来打扫卫生的闵红之外,就再也没谁来。听听找出了崔向东抽的两盒白皮特供,丢到了案几上。转身拿过暖瓶来时,就神奇的发现,那盒接待烟出现在了案几上,却少了一盒白皮特供。“老沈头,你的手可真快。”听听赞了个,又问:“哦,对了。我总是老沈头老沈头的喊你,却始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说,你叫什么名字?”沈老爹点上一根烟,慢悠悠的说:“子曰。”“子曰啥?”听听问:“问你名字呢!”沈老爹回答:“子曰啊。”“子曰,子曰。”听听坐在他身边,一双脚丫习惯性的盘起,左手揉着脚趾,翻了个白眼:“我问你叫啥名字呢,你给我子曰个毛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