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是对芳若说的。
原本听了卫临的话,正处在惊骇之中的芳若闻言立马跪下请罪,“是奴婢失察,请皇上降罪。”
皇帝并没有立刻追究她,而是询问另外一件事。
皇帝盯着芳若的脸,“纯元有孕之时的饮食你可还记得?”
芳若当初乃是纯元皇后的贴身婢女,皇帝心中有疑虑自然要询问她。
芳若不敢隐瞒,回道:“回皇上,奴婢记得纯元皇后有孕之后胃口便不怎么好,素日只喜食用芭蕉叶蒸煮过的食物,此外为了安神,每日也会喝杏仁茶……”
她话音未落,卫临便急忙道:“芭蕉性寒,芭蕉叶亦是如此,寻常人食用些倒无所谓,但有孕之人是万万碰不得的,芭蕉和桃仁、红花一样都是伤胎的利器。”
“虽芭蕉叶的药效比之桃仁更不如,寻常不会有人特意服用,但是通过蒸煮便可将芭蕉的药力全渗入食物之中,长期食用,不只会伤胎,还会伤身啊!”
卫临义愤填膺道:“究竟是谁负责纯元皇后的饮食,竟连这些都不清楚,但凡知晓点药理知识的人都清楚,纯元皇后身边难道一个知晓药理的人都没有吗?这分明是谋害……”
皇帝的脸色已经黑成一片,眼底更满是寒意,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冷凝了许多。
芳若急忙提醒道:“皇上,当初您命彼时还是侧福晋的皇后娘娘照料纯元皇后的胎,纯元皇后一应饮食皆是由皇后娘娘亲自负责。”
“苏培盛。”皇帝唤道。
苏培盛连忙应道:“奴才在。”
皇帝阴翳着张脸,沉声道:“去查!”
短短两个字蕴含着风雨欲来的意味。
不必赘述,苏培盛当然清楚皇帝这是让他去查什么。
他忙应道:“奴才这就去。”
在苏培盛临行前,皇帝又加了一句,“皇后身边的人全都不要放过。”
“是。”
之后皇帝如同寒冰一样的目光又扫过芳若,冷声道:“你也去给朕查清楚,将那贱婢在俪妃饮食中做的手脚都给朕一五一十地查清楚。”
芳若应道:“奴婢遵命。”
不同于苏培盛调查皇后还要回宫去,芳若查月荷可要方便得多。
而且月荷嘴巴也不是硬的,略微受了一点儿刑,又见事情败露无从抵赖,便全都招了。
因此芳若很快就将月荷做过的手脚都给查出来了,还从月荷的住处搜到了一团奇怪黑乎乎的东西,也全都呈秉到了皇帝的眼前。
而在芳若调查月荷之时,小太监去请的太医也都来了。
一共六位太医,每一位有关桃仁伤胎以及孕期心悸受惊,之后诞下的胎儿身上是否会有紫青瘢痕的结论都与卫临的一样。
同时他们也都肯定了卫临的说辞,虽然桃仁伤胎但并不容易从脉象中就能诊断出来。
还有用芭蕉叶蒸煮食物,药力会渗透在食物之中,长久食用伤身伤胎的说辞也得到了肯定。
皇帝原本就已经信了卫临的话,如今再由这么多太医佐证,也算是彻底证实了他心底的猜测。
正因如此,皇帝的心也越发觉得冰冷。
卫临所说的“但凡知晓点药理知识的人都清楚”,而纯元的身边并非没有知晓药理之人。
负责照料她的胎的她的亲妹妹便是通晓药理之人!
当初念及宜修才刚失子为了宽慰她,又因知宜修通晓药理,他才让宜修去照料纯元的胎的。
虽然她没了亲子,可她与纯元乃是亲姐妹,纯元的孩子又何尝不算是她的孩子?
没想到她竟狠毒如斯,连自个儿亲姐妹都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