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丢失弟子是一件大事。
自从白鹤山广开山门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生。
若是处理不好,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的山门震动,人人自危。
想着这些种种,代掌教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的和赵让交汇。
赵让气定神闲,对他微微一笑,随即又点了点头,示意他权且放心。
那些长老们见赵让不曾反驳,空留他们说三道四,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渐渐安静下来。
直到这时,赵让才把那块发现于屋里的布片夹在手上,冲他们扬了扬,说道: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现。”
“比如这块遗落在现场的东西,我大抵知道是什么人来过这里。”
代掌教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匆忙问道:
“赵公子的意思是,山上来了外人?”
自掌教下山去往第一楼后,白鹤山已经封闭了好几日。中间除了给羽衣道长买药的两名弟子以及赵让和青青外,再无人进出。
此刻赵让却说山上还来过旁人,给代掌教以及一众长老们不小的震撼。
“这块布片,是龙帆会龙旗的一部分。”
代掌教听后眉头皱的更深。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从哪里听过看过这个名字,但怎么都记不真切。
“赵公子说的可是纵横太上河几十年的水匪帮派,龙帆会?”
先前质疑之声最大的长老开口问道。
赵让见他问的恳切,心知此人应该并不是个不能讲理的人,便好言好语的回答道:
“正是。”
经此一说破,代掌教也想起来了龙帆会的种种。
不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正是他的掌教师兄,白鹤子曾郑重的对他提及过。
兹事体大,考量再三,代掌教转身挥手,让一众长老们率弟子先行退去,维持山门内一应日常,自己则留下来,准备与赵让详谈。
看到这位代掌教好不容易硬气了一把,赵让莫名欣慰。
自己和白鹤子也算是忘年交。
相处时间虽短,但他极为佩服白鹤子的为人与胸襟。尤其是他与释定大师之间的种种,赵让更是看出佛道本无争端,终究还是殊途同归。
“赵公子,你确定这是龙帆会的龙旗?”
众人走后,屋里除了代掌教和赵让外,只剩下小师妹一个人。
此刻她也异常紧张的看着赵让。
既然赵让能知道混进山来的是什么人,那就定然能将失踪的三人寻回来,她在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不认识龙帆会的龙骑。”
赵让随手一扬,将这块布片丢了出去。
已经榨取了它的所有价值,现在这块布片就只是一块布片了,再毫无用处。
“你……”
不过他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饶是涵养极好的代掌教也忍不住动了怒气!
“代掌教先别急。虽然我不认识是,但有人认识。这也正是她告诉我的。”
“是赵公子的夫人?”
赵让无可奈何。
事急从权,只得点头承认。
“赵夫人是如何认出来的?”
赵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她是第一楼中人。”
代掌教幽幽的应了一声。
对于一个人的信任,往往来自于他的出身和周边的环境。
眼下的局势没有什么比“第一楼”更有说服力了。
掌教白鹤子在下山前,和他的师弟,现在的代掌教有过一次长谈,谈话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字眼,就是第一楼。
代掌教能听出自己的师兄对这个地方是满心信任,故而在赵让说出青青的身份乃是第一楼中人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几分。
“白鹤山与龙帆会素无纠葛,他们为何要派人混入山中,掳走我三名弟子?”
代掌教问道。
对于这点,赵让也无法回答。
只是告诉他,在第一楼中,白鹤子曾对他讲,百合山中有人与西域和南地早有勾结。但具体是谁,白鹤子并未言明。
于此情况,代掌教也在那次长谈中听师兄说起过。
奈何宗门事物繁杂,单单应每日周转,就已经筋疲力竭……哪里还有余力去将埋伏日久的佞人挖出?
就算他想,也没有这个能力。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赵让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小师妹,忽然问道:
“每次给羽衣道长买药,都是你和师姐去的吗?”
小师妹先是点头,后又极快的摇了摇头,说道:
“一般只要我和师姐做完了功课,手头又没有急事,都是我俩去的。但几天前,就是掌教还未下山前,我和师姐正好有事,羽衣道长又发了病症,便让这三位师妹结伴下山去城里买的药。”
“哦,那会儿因为掌教还未下山,所以白鹤山的扇门还是大开的,并未锁闭,香客信徒仍能自由进出。”
赵让露出了一连玩味的笑容,说道:
“也就是说这三个小姑娘,帮过羽衣道长买药,而起就是在几天前。你们这个师傅,犯病犯的够频繁啊!”
小师妹没有听出赵让的弦外之音,回道:
“师傅近来身体的确是很不好,我和师姐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问安了。”
“那她是如何叫你们去买药的?”
赵让追问道。
“写纸条啊!我和师姐每日早晚各去师傅门前一次。如果有事,门口的瓷盘中就会有纸条写明,要是没有,我们就在隔着门行礼问安,然后离开。”
赵让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大体上已经有了计较,便对代掌教说道:
“有些事我还得回去和青青确认一下,代掌教还请莫要着急,明日或许就能有分晓。”
说完后,又转头对小师妹说道:
“你去找你师姐,然后一起到我屋里。”
小师妹看代掌教并未对此提出异议,便点头答应下来,快步出门,去寻她的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