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凤仪宫呢。 “娘娘,您喝呀,您怎么不喝呢?您不是说口渴想喝水吗?” “不喝,不喝,烫!烫!” “娘娘,这就是您不对了。现在咱们凤仪宫是什么光景,这宫里不得宠的妃子命可比奴才贱。 得亏您还是皇后娘娘,是当今太子殿下的生母,不然啊,这会子连口热水都没得喝!您怎么还能嫌烫呢? 来,奴婢伺候着您。咱们大口大口,畅快地喝!” 玄珠将微烫的开水端到许皇后跟前,嘴上说着,“奴婢玄珠伺候皇后娘娘进水了”。琇書蛧 却不等徐慧反应过来,一膝盖压住她大腿,一只手生生捏着她的下巴,碗壁几乎要抵到喉咙,将满满一碗开水灌入。 皇后娘娘的奶嬷嬷张嬷,此时静静地跪寝殿一旁。她起先抬头看了一眼,身子略动了动,之后就又垂下了眼睑。 皇后娘娘疯了,现在依然心智不全,有时候还神神叨叨瘆得慌。 玄珠也差不多了,这金子做的皇宫就是个金鸟笼子,生生把她女儿关疯了。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来,是想带进宫来享福的。 可是深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自己一手奶大,大方高贵的大小姐蹉跎成市井泼妇;而大小姐又把她水灵精明的亲生女儿折磨得是半疯半颠。 张嬷嬷叹息一声,跪转身去,不去看她。 其实,玄珠虽然半颠了,但还有些理智,偏向于长时间精神压抑紧绷,最后性格扭曲,属于心理病。 但在古人眼中,这就是失心疯了。不然,谁敢折磨当朝皇后!她儿子还好好着呢! 张嬷嬷心里心疼闺女,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佯装不知。 她闭着眼,心里想,那茶水只是略微烫了,只会一开始烫红一些,并不会烫出水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明天太子跟太子妃还要敬茶呢,可不能让人看出来。 看出来,也没啥,他家男人走得早,家里就她跟她闺女两人了。自己半截入土的人了,在这深宫大院那么多年,活够了;玄珠也说,皇后娘娘压着她,不放出这个笼子,她活着也没意思。 临了,到以后,黄泉路上,咱母女俩一起走,也算有个伴。 这是她家小姐,欠她们母女俩的。 …… 东宫,魏昊与麦芽儿打闹一阵子,相继入睡。麦芽儿因为早上睡得比较久,约莫半个不到,她就醒了。 确切地说,是热醒的。 魏昊把她抱得紧紧的,闷出一口一脸汗。她醒来后,挣了半天,挣不开,躺床上百无聊赖。 东宫太子妃,一双黑曜石的美目上下左右打转转,看看天花板,看看床沿,最后看自己老公。 她很难能看见他的睡颜,哪怕是在西北山洞同吃同住的日子。 那阵子,他也总是早出晚归,睡得比她晚;她醒来时,他又早早出门探消息,觅食了。 好像记忆中,他总在忙,他是大魏朝唯一的血脉;从孩童时起,就作为一国储君培养——文治武功,寒暑不辍。 从她六岁那年拜了冯化雨为师,她亲眼看着,自己这位亲亲师兄,是如何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 她欣赏他。 麦芽儿思维发散了一会儿,是彻底醒了。她一双白玉小手,一会儿戳戳魏昊脸蛋,一会儿揉揉他耳垂,好像大魏太子是一个新奇的小玩意儿般,怎么也玩不够。 最后,麦芽儿视线注意到魏昊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