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的心脏一滞，飞快上前：“你——你还好吗？”</P>

“还好。”这是还在嘴硬的玛西亚。</P>

在她转过身想要整理衣服的时候，西弗勒斯发现，她的左臂不自然地垂在一边。</P>

他的口吻忽然严厉了起来，简直像是一个不近人情的苛刻教授：“转过身来，立刻！”</P>

玛西亚的肩膀跳了一下，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乖乖地转回身来。</P>

西弗勒斯冷着脸，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似乎是想检查她的伤势；玛西亚急中生智，矫揉做作地倒吸一口凉气：“嘶——”</P>

肩膀上的力度立马松开，不过，紧接着又覆盖了上来。</P>

“你在干什么？玛西亚，你是觉得自己一挑二的战绩很光荣吗？”西弗勒斯咬牙切齿，“还是说，你觉得在最终一战中受伤很适合一篇英雄史诗？”</P>

玛西亚咳嗽了一下，试图争辩：“我只是觉得应付两个敌人很吃力……”</P>

西弗勒斯锋利的眼刀甩了过来，即便相处的时间并不久，玛西亚还是从中读出了“我还不知道你”几行大字。</P>

她皱起眉，试图追索这种熟悉感来自于何处，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P>

或许是他们之间有着奇迹一般、一见如故的默契呢？</P>

不过，比起治疗手臂，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她轻轻挣动了一下：“接下来我要去塔顶觐见死亡卢恩——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死亡的具象。”</P>

西弗勒斯又瞪了过来：“你就算一会儿要去觐见无上意志也得先把伤口处理好！”</P>

他皱起眉头，再一次觉得传说时代没有坩埚和魔药学真是——</P>

“我是说，你要一起吗？”</P>

这句话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巫给干沉默了。</P>

他最终冷哼了一声，大步走上前，用行动来代替不中听的语言。</P>

在迈入这座高塔的前一刻，玛西亚忽然说道：“西弗勒斯。”</P>

这是传说时代的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P>

所以之前在永恒之城里的她是故意装作不记得他的名字……</P>

西弗勒斯最终还是转过头去，黑眼睛倒映着塔外的阳光，不可避免地被镀亮，如同两颗黑曜石。</P>

很快，这对黑曜石就用非常不耐烦的眼神问她什么事。</P>

玛西亚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真诚地说道：“如果我成功了，就请你来做王城的税务官吧。”</P>

西弗勒斯：……？</P>

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税务官？”</P>

玛西亚打量着他浑身上下有一半都是抢来的行装：“你看起来……没有钱。税务官可以贪墨很多钱，我会包庇你。”</P>

西弗勒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P>

他终于忍不住了，把这个还没造反成功就在想怎么当昏君的女巫推进塔内，没好气地说道：“等你成功了再说吧！”</P>

升降梯带着他们缓缓上升，原本要觐见死亡卢恩的紧张被玛西亚惊天动地的人事任命一巴掌拍散。</P>

西弗勒斯现在想紧张都紧张不起来。</P>

升降梯终于缓缓停下，塔顶与他们想象的并不一样，这里甚至有些狭窄和简陋。</P>

在塔的正中央，一片如剑的黑红色虚影悬浮于空中。</P>

那浓郁的黑红在剑刃中缓缓流淌，属于生物的本能在尖叫着警告大脑：立刻离开这里！远离这命中注定的死亡！</P>

玛西亚缓缓走上前，伸出双手。</P>

她的口中吟唱起晦涩的古代语言。</P>

西弗勒斯应当听不懂的，他对古代卢恩文的了解实在有限，至于古代语言更是一窍不通。</P>

可当他听到那些陌生的音节，玛西亚熟悉的声音就在他的心底响起。</P>

“死亡。生命熔炉的终点，那无可避免的命定之死啊。我向你许诺——</P>

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将被你的阴影所笼罩。</P>

你将是神只也不可逃脱的命运，你将是下一个时代的律法。</P>

请你化作我的锋刃吧。”</P>

黑红色的死亡回应了她。</P>

它涌动着，如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P>

——凝聚在她腰间的长剑里。</P>

火焰是死之鸟与死亡卢恩力量的共通之处。因此，它们在宿主的身体交融、混合。</P>

把她的眼睛从月色浸染成如薄暮一般的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