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推着他上床，林兴华一脸无奈，最后还是别扭的上床休息了。“唉，爷爷现在咋这样？”“怎样？”“坐凳子别扭，换鞋别扭，睡个觉也别扭。”她虽然一直在帮他整理行李，却也看到了林兴华进那房间后，就一副别扭的样子。谢林安只淡淡道：“大概在二叔三叔家被虐待习惯了，在他们家小黑屋铁架子床睡得好好的，你给他搞间大房子实木大板床，他当然不习惯了。你不如把那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他住。”谢丽：“……”“爷爷这个人就像那山猪，吃不了细康。”叶小珍瞪他，“怎么说话的？”谢丽也生气，“你他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打趣他。这话别说了，一会儿爷爷听见了难过。”谢林安心想他难过，他还生气呢。因为老爷子还真在二叔家的小黑屋里住了一个月。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他关了一个月的小黑屋后，身体越发不好了。饭菜做好了，谢丽去屋里把老爷子牵出来吃饭。张建华见了，就说：“爷爷，回头我给你买把拐吧。”林兴华拍拍腿说：“有这鞋子，我现在好得很，不用拐。”“我说的拐杖，和你以为的不一样。那是国外专程设计给老人家用的，可以杵，也可以坐。”嗯？“还能坐？”“是啊，你要是走累了，可以随时把拐放下来坐。”“还有这样的拐？”“有的，回头我拿回来给你看就知道了。”他倒是想看看，这拐啥样。吃饭的时候，张建华发现老爷子从不夹菜，就吃最开始扒拉进碗里的菜，还有白米饭。他有些纳闷儿，问道：“爷爷，这饭菜可合你的胃口？”“挺好的，合胃口。”“那怎么不夹菜呢？”“这吃这些够了，多了吃不下。”“这……”他感觉有些奇怪，看向谢丽。然后谢丽和谢林安一人给他夹了一堆菜。谢丽说：“吃你的，我们会夹。”谢林安又说：“他是担心过了病气给咱们。”“这……爷爷，你那病又不传染，没事。”虽说张建华这么说，但老爷子还是坚持不拿他用过的筷子去夹菜。要不是谢林安坚持，他其实是不愿意上桌的，他想同他们分餐，不用筷子夹菜是他的底线。饭后，谢丽和他们聊起老爷子的病，以及去医院的事。“都预约好了，明早八点半，咱们早去早回。”“行，姐姐安排这些辛苦了。”谢丽笑笑说：“你们跟我客气干啥？那也是我爷爷，为他跑路是应该的。倒是爷爷……他怎么回事啊？怎么连吃个饭都别扭？”叶小珍不知道怎么回事。谢林安说：“可能是在二叔家被说了。”“嗯？说什么了？”“他在二叔家，不和他们一桌吃饭，甚至平时都不怎么出房间。他住在二叔家没有窗户的小屋里，饭菜好了就装一些给他端进去，他们家人大概是嫌弃他年龄大了，脏。”谢丽脸黑下来。谢林安又说：“他还跟我说以后我老了也得自觉些，和后代分餐，免得被嫌弃。”谢丽哭笑不得，同时，又觉得很是心酸。爷爷辛苦一辈子，软弱一辈子，临老了，还处处为别人考虑。他都没几年好活了，还老想着不能惹人心烦，不能给后代增加负担，不能给他们带去麻烦。反而他自己的需求，一直被放在最后。这样的老人，若不是遇上有良心的后代，会被欺负得很惨。……第二天他们就带着老爷子去了医院做检查，这次检查出来，就会给他制定一套最合适的治疗方案。出来之后，谢林安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叶小珍对他说：“这几乎是国内最好的肿瘤医院了，要是连这个医院你都不放心，那咱们只能送爷爷去国外。但是国内这情况你也知道，出国可不容易，而且爷爷年纪这么大了，禁不住折腾。”谢林安点点头，说：“我明白，就是太突然了。即便是最好的治疗，爷爷可能也只有三年的寿命。”“唉！”旁边谢丽长叹了口气，说：“咱们尽量往好了想吧，人家医生不是说了，如果病人心态好，治疗得好，也许能多活几年呢。爷爷这年纪了，活多久都不吃亏。”“可他辛劳一辈子，还没享什么福，也就这几年日子好过些。”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没再说话。检查报告还有几天才出来，趁着这空档，他们去把房子买了。叶小珍的意思是，先买一套小的过渡。主要这小区是学区房，附近的小学，是这边最好的小学之一，先解决孩子上学问题比什么都重要。那小区不大，像是夹缝里开辟出几栋楼，房间也小。三十多平到九十多平不等。大多都是三十多六十多的户型，九十多的就几套，只每栋楼的一楼和顶楼各一套。他们要买九十多的，但这一楼和顶楼都不是什么好选择。一楼就不说了，阳光遮挡，私密性不强等等。顶楼可没电梯啊，六楼靠着双腿硬爬。但顶楼那个九十平的赠送一个天台和一个小阁楼。思来想去，叶小珍还是选择了一楼。因为如果他们选择顶楼，老爷子就没法住了。“这顶楼送阁楼呢。”谢林安颇为遗憾。叶小珍说：“一楼也不差，送这么大个院子。爷爷不是喜欢种菜嘛，他闲着没事可以种菜。”“还种菜？他走路都喘。”“那他也种啊，你看咱们临城的家，后院窗台上几个破篓子里，全是他种的菜。”谢林安哭笑不得。走路都喘的人，一种上菜，他腰不酸腿不疼，也不喘了。现在卖的都是现房，给了钱就能拿钥匙了。没有公摊面积的九十多平还是挺大的，三室一厅还带个小书房，厨房卫生间和客厅都不小。他们决定将小书房旁边的一间房给爷爷住，回头家里肯定要请保姆的，那小书房可以给保姆住。另三小宝还在上幼儿园，可以暂时住一起。两个小叔子马上上大学了，回家的时间少。等他们偶尔过来也没事，三小宝可以跟他们夫妻睡大房间，两小的留给他们两个叔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