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呢？”我放缓了些许脚步，越往里走，除了寒气越来越逼人以外，我的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弥漫上来，说不清，道不明。</P>
“怎么了？”楚源关切的问道。</P>
“好难受。越来越难受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利爪在我心上狠狠抓了一把。”</P>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P>
“不用。在这里面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P>
是的，打败心魔越快越好，越是拖沓，不仅自己的意志会被磨损，而且会助长心魔的气焰，总之，有百害而无一利。</P>
“嗯，不要勉强自己，还有我。”</P>
“好。”</P>
终于，除了极寒以外，我还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似低吼、似呜咽、似呻吟、更似一种解脱。跟心魔共情可不是一件好事，我拍了拍脸，不让自己沉浸其中。</P>
随着我们越来越深入，突然，从洞底传出一声嘶吼，震得整个洞都摇晃起来，上面悬挂着的碎冰块像雨滴一样稀稀疏疏的落下，落在地上，迅速融化，并化作一缕青白色的烟。</P>
“有毒！”我惊呼。</P>
楚源听罢，已经变出渊蟒，将我俩身体周围的碎冰悉数打落，“快走。”他说。</P>
还好，冰块的掉落只是在那吼叫声之后一段时间，不一会儿，一切就恢复了往常的寂静。</P>
“暴风雨最平静的地方就是风的源头，我们要更加小心了。”</P>
“嗯。”</P>
洞里越来越明亮了，洞壁像一块巨大的镜子，照出我和楚源的身影。</P>
“好多我们呀。”我说。</P>
楚源也抬头看着。“是呀，都是我们。”</P>
“啊，不对！”我突然发现了诡异的地方，我跟楚源明明是并排走的，为何在这洞壁上是一前一后，而且，在我身后的楚源还在妄图将渊蟒狠狠刺入我的体内，他想要杀了我！</P>
我震惊的看着身旁的人，显然他也发现了这洞壁的诡异。因为在另一侧的洞壁之上，是我要将剑刺入楚源的心脏。</P>
虚虚实实之间很容易迷乱人的心智，所以这第一步就要开始从内部攻破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吗？</P>
“不要看上面。”楚源厉声道。</P>
“也不能看四周。”我补充。</P>
“嗯。稳住心神，只管往前走，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我们，就没有关系。”</P>
说罢，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牵起了彼此的手，我同楚源之间的情谊，可不是区区幻想就能击溃的。但是我们又都心知肚明，这迟迟不愿献身的心魔，估计只会让我们这趟旅途难上加难。</P>
“楚源！”</P>
这是一声极为凄厉的吼叫，像是肝肠寸断般，震得人耳朵生疼。</P>
如果我没听错，这分明就是我的声音，是我的声音在呼喊着楚源的名字，但是我没有说话。</P>
我满是狐疑，楚源亦是不解，只是我们抓着彼此的双手都用力了些。</P>
终于，我看到了。看到了真实存在的，不再是从任何角度或是借助任何外物反射出来的图像，而是真真正正的“我”和“楚源”。</P>
楚源也看到了。</P>
我的心魔为何会是我们俩人？难道是这个洞穴出现了错误？将我俩的心魔都呈现出来了？</P>
“或许，这不是你的心魔，是我的。”好一会，楚源的声音才从身侧传来。</P>
“嗯？”我疑惑的望向他。</P>
“我只顾着想办法让你提升修为了，忘记你是属于龙族中人，龙族或许不适应我们蛇族的领域，所以，你进入这个幻境，它可能根本感应不出你的心魔到底为何物。”楚源解释道。</P>
“如此说来，这个幻境它能感应出我属于龙族？这个幻境隶属于什么人管辖？长老们吗？”</P>
“嗯。大概是。”</P>
“那我的身份会不会暴露？会不会给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我……该不会……”一时之间，想起之前在屠龙村和万妖窟发生的种种，我竟是有些失去言语表达的能力，我不愿也不想更不要那些悲剧再次发生！</P>
“不会的，你别担心，只要长老们不说出去，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楚源在一旁轻声安慰我。</P>
“可我在这里始终是个祸患，还是等出了这个幻境就离开吧。”只要我走得远远的，蟒蛇岛的居民们就能过着往常一般稀松平常的日子，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他们。</P>
“可是楚惜的生辰……她肯定是希望你能参加的。也没多久了，等陪她过完生辰，我们再一起离开吧。”</P>
“嗯……好吧。”思索片刻，我点头答应。</P>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打败楚源的心魔，从幻境中走出去。</P>
我们一起看向洞底，那里有着楚源的心魔。</P>
一身雪白的“我”赤着双脚站立在洞底中央，像蜘蛛网一样的锁链从“我”的身体各处延长到洞的四壁，披散着的凌乱的头发使我看不清这个“我”的表情。我只能听见她在咆哮，在怒吼，甚至在哈哈大笑。</P>
“楚悦，只要你答应我，你现在就不用受任何折磨，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是我最心爱的……”那个“楚源”在说话，只是神情有些疯魔，黢黑的一身装扮，同被锁住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呸！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也不配说我们的曾经，你不是楚源，你早就不是当初的楚源了。”那个“我”打断了他的话，一阵风吹过，吹起散乱的头发，我看清了她的眼睛，她眼神中的迸发出的是恨不得将“楚源”杀死的恨意。</P>
“在你心中，你是个疯子？”我小声问道。</P>
楚源皱着眉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来他对这个幻境中的自己颇为不满。</P>
“心魔心魔，难道就让自己成魔？”我忍不住又说道。</P>
“嘘，继续看。”</P>
我乖乖闭上了嘴。</P>
“楚悦，你是我捡来的，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既然如此，你作为回报，让我和你一样化龙有什么不好？我只需要一颗龙珠，一条龙筋，一根龙骨，一片龙鳞，还有一点点你们龙的鲜血就可以了，你为什么不给？为什么？”说完，他猛的飞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眼神里尽是狠厉，嘴角也扬起变态的笑容。</P>
“给了你，他们就会死。”那个“我”在他的利爪在挣扎着出声，“不止他们会死，你用这种邪门歪道化龙，你也会很危险。”嘴角已经开始渗出血迹，滴落在雪白的字裙上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