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愣了一下。</P>

随即柔和了目光，微微笑道。</P>

“怎么，你要放了我？”</P>

韩锋抬眸看着她。</P>

神情专注。</P>

“我会送你回京都。”</P>

此刻的他，已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什么礼法……</P>

他放肆地直视着她绝美的眼睛，许下承诺。</P>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配，他从未肖想过她。</P>

凡夫俗子，怎配得上落尘仙娥？</P>

只要能帮到她，他就很满足了。</P>

不想，谢清欢却又笑了。</P>

微弯的眉眼本该酿造甜美的笑容，可眼角的晶莹却平白加添了一抹酸涩。</P>

叫人……</P>

忍不住心疼。</P>

她说：</P>

“韩锋，谢谢你。”</P>

韩锋……</P>

谢谢你……</P>

五个字，让他翻来覆去地反复回味。</P>

韩锋……谢谢你……</P>

从前他竟不知，自己的名字也会这样好听……</P>

他呆愣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满脑子只剩下她的声音，循环播放。</P>

感激中略带无奈；</P>

挣扎间满是心酸。</P>

随即又听见她说：</P>

“楚寒萧……伤成那样子，之所以能撑下来，是你救了他吧？韩锋，谢谢你。”</P>

嗯。</P>

真酸。</P>

韩锋好像整颗心被泡进了醋缸！</P>

恨自己没有生在丞相府！</P>

他要是她的侍卫该多好……</P>

能为她效力，为她拼命。</P>

被她挂念，关切。</P>

可眼下……</P>

他却只能低下头，闷声：</P>

“举手之劳。”</P>

谢清欢靠在船壁上，头枕着玉臂，陷入了沉思。</P>

有一句没一句地诉说着她与楚寒萧之间的往事。</P>

字字透着思念。</P>

“楚寒萧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好好吃药，我不在……谁帮他换药呢？”</P>

想起他的洁癖，她又忍不住勾了勾唇。</P>

“你别看他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其实矫情着呢！最不喜欢被人碰……”</P>

先前还好些，现在都骄矜到吃药也要人看着了！</P>

想到他一个人在三哥哥那儿，她又有些担忧。</P>

怨叹一声……</P>

“醒来看不见我，说不上要怎么闹……”</P>

韩锋全程只垂着脑袋，眸光晦暗，看不清神色。</P>

谢清欢微微直起身，盯着他的反应，唤他的名字：</P>

“韩锋。”</P>

“……在。”</P>

“你不惊讶，我知道楚寒萧离开的事？”</P>

一直咬着牙沉浸其中的韩锋，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慌忙单膝跪地。</P>

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P>

“属下……”</P>

谢清欢似笑而非，收回搭在船帮的手臂。</P>

两手叠在膝上，正襟轻问：</P>

“昨晚门边的黑影，是你？”</P>

韩锋略有慌乱，也不知该不该说实话。</P>

还在纠结，却又听见谢清欢轻嗤一声。</P>

“韩锋，你叛主！”</P>

韩锋闻声，咬了咬牙。</P>

收起左腿，转高跪姿为双膝跪地，俯身抱拳。</P>

“属下该死。”</P>

他想，能死在她手里……</P>

这辈子也值了。</P>

不料，谢清欢却起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P>

又说了那句。</P>

“韩锋，谢谢你……谢谢你放楚寒萧离开，你是我们的恩人！”</P>

韩锋震惊到屏住了呼吸。</P>

再次颔首。</P>

“属下不敢。”</P>

谢清欢坐了回来。</P>

目光飘远，语气之中略有哀伤。</P>

“只不过，你既帮了我，留在楚永基身边也不安全。</P>

等这件事了，我便寻个由头，帮你离开永王府吧！”</P>

离开永王府……</P>

之后呢？</P>

可以跟着她吗？</P>

但他不敢僭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