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李硅或者江借月任何一方的提携，对他来说都算是免死金牌。</P>
可惜，虫算不如天算，最后居然是吴恙带着他跑出去的。</P>
从星盗的星舰上跑出来后，因为知道江借月可能和星盗有关联，所以别灾也打消了借着李硅和江借月的势力重新回到紫薇垣的想法。</P>
别灾一直不愿意相信江借月和星盗之间有关联，主要还是因为他年少时，听到的各种关于江借月的传说。</P>
江借月在他心里，就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他一辈子追逐的目标。</P>
等他真的上了战场，知道了战场上的不易之后，江借月的形象在他心里再次变得高大。</P>
真正崇拜一只虫的时候，那只虫在你的心里的地位会从神变成一只伟虫。</P>
那些有关于江借月的传说在别灾眼里不断的具象化，他甚至可以在脑海中模拟出江借月每一场的胜利，也知道了其中的原理。</P>
但就是这样，别灾也更清楚的意识到了，当时正处于战局之中的江借月有多么天才。</P>
其实，别灾的这个想法，也就是人类社会中的那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P>
别灾没有参军前，江借月的每一场胜利对于他来说就是故事，就是神话。</P>
可当别灾真正入行之后，才发现，在那些神话后面，江借月究竟做出了多少努力，他的反应究竟需要有多快，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抓住每一次机会，做出每一次正确的选择。</P>
年少时的憧憬，让别灾始终都在给江借月找各种理由，想要让自己相信，江借月和星盗是没有关系的。</P>
但……这怎么可能呢？</P>
隆家，不是江家扶持起来的，而是江借月扶持起来的，换句话说，隆家完全听令于江借月。</P>
其实当别灾从吴恙嘴里听见那群星盗和隆家冶金厂有关系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那群星盗就是江借月培养出来的。</P>
江家的A级雄虫江晏，甚至就是那群星盗的首领。</P>
这么明显的证据……</P>
可惜了，知道真相的一只是爱着江借月的李硅，一只是崇拜着江借月的别灾。</P>
但凡吴恙知道隆家和江借月的关系，他当场就能定下江借月的罪。</P>
扯远了。</P>
重新说会别灾对吴恙的看法上。</P>
江晏对吴恙身边的虫下手时，别灾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P>
但当时他也是被江晏的身份迷惑了一下，其实当时江晏身上的破绽有很多，比如身为A级雄虫，江晏失踪之后一定会引起帝国的注意，但江晏在星盗那边待了那么久，帝国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在比如，江晏一直生活在紫薇垣里，根本不会和域外的星盗有任何联系……</P>
别灾当时一心想找到吴恙，完全没有注意到江晏身上的异常。</P>
别灾还是在光脑上看见江晏疑似遇刺的消息后，才猛然发现江晏有问题的。</P>
而吴恙呢……</P>
吴恙快别灾一步，不仅发现了江晏的问题，还在极短的时间内策划了一场几乎可以算是天衣无缝的刺杀。</P>
不过根据江借月从嵇彻手里抢过了江晏那场事故调查权的行为来看，吴恙的计划，应该是出了纰漏，而江借月则是在帮吴恙遮掩。</P>
但尽管如此，吴恙的反应还是超出了别灾的认知。</P>
吴恙太怪异了，他给别灾一种很强烈的不协调感。</P>
尤其是在知道了吴恙从黑户虫手里买走武器的时候，这种不协调感达到了顶峰。</P>
可吴恙做的每一件事，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又是很合理的。</P>
之前，别灾问过吴恙，从吴恙在冶金厂的时候教洛成双怎么洗钱，到吴恙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卖武器的店铺，别灾都问了，他问的，就是他当时心里的疑惑。</P>
别灾觉得，可能是因为吴恙在没进冶金厂之前，接触过那些黑色产业，所以才会对此那么熟悉。</P>
但这还是不合理，吴恙在冶金厂内待了快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吴恙是十二岁的时候被抓进冶金厂的。</P>
别灾自己就是在那种环境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他知道，一只无依无靠的虫崽要在那种环境里面生存下来，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别说是‘洗钱’这样的活动了，就连每天一顿饱饭都是奢望。</P>
这段时间，别灾想了很多。</P>
在想吴恙在进入冶金厂之前究竟是怎样生活的，想吴恙脑子里的那些‘知识’究竟是谁教的。</P>
突然有一天，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别灾突然想清楚了吴恙身上的不协调感究竟源于哪里。</P>
是吴恙的‘年龄’配不上他的‘阅历’。</P>
很容易被忽视的是吴恙的年纪，自从认识吴恙之后，吴恙表现出来的形象很多时候都是稳重的，是少年老成的，虫族中不是没有这样的虫，所以别灾一开始也没有多想。</P>
但‘少年老成’归根究底也只是少年，就像是边珩，他也是属于少年老成的那一类虫，他做事周到，但他该慌张的时候会慌张，该生气的时候会生气。</P>
当然，这不是说吴恙没有感情，只是吴恙在慌张的时候会忍着，在生气的时候也会忍着。</P>
不让情感外泄，是很多过了百岁的虫都没有办法做到的。</P>
还有一点。</P>
吴恙虽然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但这套逻辑似乎不属于生活在底层的黑户虫，也不属于生活在顶点的贵族虫。</P>
吴恙基本上是懂礼貌的，和他相处时别灾能感觉到吴恙确实有一定的‘家教’，虽然和虫族里其他贵族虫的家教有一定出入，可吴恙做很多事都有一套他自己的规矩。</P>
这很能说明，吴恙在进入冶金厂之前是受过某虫的教育的。</P>
只有在生活稳定，衣食富足的时候，虫才能考虑教养和规矩。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教养’这个词，都只独属于紫薇垣里的贵族。</P>
照这个思路来看的话，吴恙在进入冶金厂之前又似乎活在一个比较安定的地方。</P>
一边是胆大心细杀起虫来丝毫不手软，一边是有教养且对陌生虫抱有基本的善意。</P>
吴恙不像是一个不满十六岁的虫崽。反而像是一个……家道中落之后不得不成长起来养活家庭的虫，或者是那些偏远星球里的帮派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虫。</P>
不管是哪种，吴恙都不应该只有十六岁。</P>
此时的别灾，看着吴恙的背影，思绪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