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所以我不瞒你，我们银行的资金也非常紧张啊。”刘振往椅子上一靠，意味深长看着刘振说道。“是是是，我也知道刘行长肯定也有难处。”“所以，我们绝不会让刘行长白帮这个忙，您放心好了。”“有什么条件，您只管提。”刘振笑了笑，说道。“李书记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事成之后，我要这个数。”刘振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李涛面前晃了晃。林海在旁边，顿时一皱眉，忍不住开口道。“刘行长的意思是，我们得给你一万块钱的好处费？”刘振一愣，随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林镇长真幽默啊。”李涛一阵无语，心说小林这个人，哪方面都挺优秀。就是当兵当的时间太久了，对社会上的一些潜规则不了解啊。一万块钱？刘振堂堂县银行的行长，一万块钱能打发的了？十万块钱也不够啊！“李行长的意思是……一百万？”李涛试探着问道。刘振轻蔑的看了林海一眼，随后这才点头，朝着李涛道。“怪不得李书记是书记，林镇长只是镇长。”“还是当书记的格局大啊。”林海在一旁，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目瞪口呆看着刘振，简直不敢相信。一百万，这可是一百万啊！在当时那个年代，一百万可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数字。就以林海自己的工资来说，他一年连两万块钱都到不了。一辈子都挣不来一百万。可是，刘振给他们办个贷款，却张口就要一百万的好处费？普通人辛苦一辈子赚不来的财富，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了去？李涛皱了皱眉头，也有些为难，说道。“刘行长，这恐怕有点难啊。”“您也知道，我们贷款是为了工作，不是个人用。”“这一百万的缺口，我们没有能力补齐啊。”刘振却不以为意，笑着道。“李书记，你这话我可就不信了。”“几千万的资金，倒腾出来一百万还叫事吗？”李涛还想解释，刘振直接一抬手，说道。“李书记，你也理解我一下，这件事本身就是有难度的。”“我一个县行，能有多少钱啊？”“你这一开口，都快把我老底给掏空了。”“刘行长，我知道你也有难处，但是这一百万对我们来说，真的是抽不出来啊。”李涛苦着脸道。刘振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不咸不淡道。“那李书记的意思是？”李涛想了想，随后一咬牙，开口道。“五十万。”刘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李书记，你在这消遣我呢？”“如果你不想贷了，那就直说，别浪费大家的时间。”“真是有意思！”刘振说完，站起身就要拿外套走人。李涛一见，顿时急了，赶忙将刘振拉住，说道。“刘行长，别急，你别急嘛！”“我们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你也知道的，我们镇没什么产业，经济不行啊。”“一百万，我们真的是拿不出来啊！”刘振被李涛连拉带拽，好言相劝，这才没好气的重新坐下。“李书记，我知道你们也难，可是这年头谁不难啊？”“就说这笔贷款，从申请到审批，得经过多少人的手？”“信贷部的主任，我得给点甜头吧，分管的副行长，我得给点好处吧，市行那边我得打点一下吧？”“这哪哪不要钱啊！”刘振摊着手，向李涛诉苦道。“是是是，我都明白。”“所以，我们对刘行长的帮助，还是非常感激和领情的。”“但说实在话，刘行长，一百万我们真拿不出来啊。”“你就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帮兄弟，给兄弟一个友情价。”李涛双手合十，朝着刘振恳求道。刘振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过了足有半分钟，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谁让我跟李书记投缘，又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呢。”“那就八十万吧，这回真的一分都不能少了。”八十万？！李涛笑容僵住。不过他也知道，八十万确实不算高了。不由得，李涛看向了林海，问道。“林镇长，你觉得呢？”林海此刻，眉头早已经皱成了一团。他根本就没想到，正常的贷款，居然还要给银行行长好处费。而是，数额这么巨大。这不是犯罪吗？不过，林海也不是初入官场的雏儿了。他忽然想到，之前找农业局给吴生申请补偿款的事情。十六万的补偿款，时任农业局的局长徐天自己就要拿走八万，整整一半。当时的办公室主任姜婷，也要拿两万。而且，姜婷还替自己做主，让自己拿四万。留给吴生这个苦主的，只剩下两万。当时，林海就懵了，对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做法感到无比震惊。在他看来，徐天就是胆大包天，就是巨贪。不过，今日见到了这位刘行长后，林海才知道，徐天那简直就是小儿科啊。“我觉得不怎么样。”林海虽然已经意识到，这就是潜规则。但他还是接受不了。这相当于是他和李涛贪污挪用八十万，用来给刘振吃回扣。自己和李涛，岂不也是在犯罪？这无疑已经突破了林海的原则和底线。刘振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八十万还嫌多？”“什么格局啊，这是？”李涛看着林海，也有些着急，不知道林海是什么意思。在李涛的认知中，八十万真的不算多了。怎么林海还不答应？“刘行长，你帮我们贷款，我们心中感谢你，给你点钱我能理解。”“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可是，你张口就索要八十万的好处费，这就有点过了吧？”“这样吧，我给你一万块钱，而且这钱我自己出，你看行吗？”刘振愣住，随后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吗？”“一万块钱，还自己出？”笑过之后，刘振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朝着林海鄙夷道。“你脑子有病吧？”“一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还有，你记住了，那不叫好处费，叫手续费！”“别他么不懂乱说。”“傻批！”刘振骂了一句，站起身来，朝着李涛道。“李书记，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你带的这个傻批实在不懂人事，这事没戏了。”“你另请高明吧！”说完，刘振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李涛见状，赶忙挽留：“刘行长，你别走啊，有话好说。”“小林他部队回来的，有些事他不懂，而且今天他喝多了……”可惜，刘振根本不听，挥手将李涛推开，气呼呼离开了包间。正在楼道里闲聊的张娟和吕方健，见到刘振出来，赶忙热情的打招呼。刘振阴沉着脸，理也不理，朝着张科长道。“小张，走了。”张科长见刘振面色不善，赶忙搀扶着刘振离开。不明所以的吕方健和张娟，顿时一脸茫然，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