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带着千言万语。
阮梨初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在人群有动静之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变成了一座石雕。
幸好府医就在现场,包扎的很及时,刀口又是在手心上,并不是什么致命位置,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但阮老夫人却是毫无声响,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
嗯,看那样子不像是装的,许是吓的,阮梨初如是想。
宣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兀自坐在那里,与其他人仿佛处在两个世界。而将军府众人的脸色,那是相当地丰富多彩。
“跪下!”阮远山冲阮梨初厉声吼道。
阮梨初闻言,直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煞白煞白的,两只小手放在腿上,无声地颤抖着。
宣王沉着脸,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双小手,而后又见她坐的位置离碎片很远,才收回目光。
“阮梨初,你怎么敢对你祖母动手,你......你这是大逆不道!”阮远山冷声呵斥,“你刚才到底对你祖母做了什么,你说!”
阮梨初神情恹恹目露呆滞,似乎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许氏直接蹲下身将女儿抱在怀里。
“初初乖啊,乖啊,不怕不怕,阿娘在呢,阿娘在呢。”
阿娘温声软语,阮梨初怎么可能没有触动。适才在那种极度混乱的情况下,许氏都没有忘记她,她就已经很感动了。
只不过不能表现出来,怕被别人发现端倪,所以才一直压抑着罢了。
再说她怎么可能被吓到?
当然是装的。
原本的计划是要割老太太的手腕的,但下刀的人是她,她怕掌握不好分寸。
毕竟当着阮远山的面杀了老夫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分,再说阮远山这个爹还不错,阮梨初并不想失去,所以临时改成了手心。
不过她的手没轻没重的,刀口确实是深了那么一丢丢,肉眼可见红肉,好像还有筋,阮梨初不太确定。
而老太太手上的血,确切的说也不是流下来的,而是喷涌出来的。
下刀那会儿时间太紧迫,她来不及看老夫人的惨状便直接进入了“呆滞”的状态。
因为做戏自然是做全套的,她被“吓到了”呢。
但说来也巧,原本支走了冯嬷嬷后,虽然更好下手了,但也是要找机会的,结果宣王竟然来了,直接就创造出了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阮梨初一边表演“受惊过度”一边偷偷瞄了那边稳坐如山的男人一眼。
恰巧男人也在看她。
二人视线相撞,男人沉敛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一股看透一切之意,而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也在表明是真的将她看穿了。
怎么感觉他很得意的样子?
阮梨初在心里默默地翻了翻白眼。
狗男人,得意个屁!
早在第一眼,她就知道了,他是陆谨!
他以为穿了一身月牙白,看起来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他就是宣王?她就能认错?
笑话!一眼认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