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初忽然就笑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调皮地眨了两下,小鼻子不自觉地噤了噤。
“原来你平日里都这么忙呀!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工作时的样子呢!”
与梦里的他真的判若两人。
陆谨挑了一下眉,对她嘴里时不时就冒出来的这些新鲜词并不意外,“所以呢?阿梨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很陌生?”
阮梨初脑子尚未完全清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这才清醒了不少。
“刚开始是有一点点陌生啦,不过我这人天生适应能力很强。”她撑着书案起身。
站起身后,接着说道:“你肩膀酸不酸?我给你捏捏吧,忙活了那么久肯定很累。”
小姑娘昂着头,卷翘的睫毛似轻舞的蝴蝶,于烛光的摇曳中,投射出片片俏皮的阴影。
而她漂亮的脸蛋,不知是因烛光的映衬,亦或内心的羞涩,泛着一抹淡淡的粉红,宛如春日初绽的桃花。
陆谨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好像一片黑暗的混沌中,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漏进了温暖的阳光。
这么多年,好像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累不累,从未有人问过他肩膀酸不酸,也从未有人陪伴他一起“工作”至深夜。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让他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温暖,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个正常人,而不是谁......
夺权的工具。
突如其来的感动涌入心头,陆谨鼻子有些发酸,他微微低下头,掩住了自己有些发红的眼角。
阮梨初瞧见他的动作,心下一紧,“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说着,她绕过书案,朝他身边靠,把小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到底怎么了嘛?是奏折里有什么大事吗?”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陆谨俯下身,在她眼睛上落了个吻,“小腹还疼不疼了?”
“嗯?”阮梨初的脑子有些打结,糯糯道:“不,不疼了。”
而后立即反应了过来,认真地盯着对方的眸子,“你这人怎么答非所问所问吖!”
看着那副认真的表情,看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陆谨无声地笑了笑,“我不累,肩膀也不酸,奏折里也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阮梨初才不信呢,若是没有什么,他批阅奏折时表情怎么会那么凝重,而且有一本折子明显批阅了好久好久。
想了想,她握住他的手,“是不是江南水患让你忧心了?”
陆谨一听,有些诧异,“阿梨怎么知道江南水患?”
他白日里虽然不得不去御书房议事,但并未说到底是什么事。
“我爹说的呗,他说江南水患的主要发生时间?通常在春季和夏季,特别是四月到六月期间,但今年的降水持续的时间很长。”
“还说朝堂上讨论了好久,朝臣们各抒己见,听得他又着急又上火。”
倏地,阮梨初噤了声,她忽然想到白日里听有几个贵女说,说陆谨忌惮她爹的兵权。
那她说起她爹关心民生,陆谨不会多心吧......
见她忽然没了动静,这次换陆谨迷茫了,“然后呢?你爹还说什么了?”
“没了。”
“没了?”
“嗯。”
“阿梨,你......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