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报送出后,张东相便一脸焦急的开始在屋内踱步。方正一依旧是不慌不忙,淡定的喝着茶,拿起报纸偶尔没事批判两句。让谢闲特意做了一张假报纸,上面的内容还是报社记者们临时撰稿写出来的。不过这文章写的太差!弄的跟战斗檄文似的,气势倒是上去了,不过用典太多!这样的文章根本不适合给百姓看,看样子那群读书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没事就想整两句雅的,回去扣工资!“我说三舅,你歇会儿吧!天都黑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一把年纪了,淡定!出事要淡定!”“今晚上咱吃啥?”张东相侧过头,怒道:“吃?你就知道吃!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么?!”“改一些规矩倒还不算什么,要是民间的舆论扩大,难以收场那就糟了!”“把报纸给我,老夫再看看!”说罢,上前一把夺过了方正一手中的报纸。方正一咂咂嘴,看向张东相有些不屑。呵呵,景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礕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现在觉得改一些规矩不算什么了,早跟你讲理没用哇!张东相用手指比划艰难的在报纸上一行行仔细看着。看样子识字好像格外艰难的状态。方正一拿着蜡烛,笑吟吟的凑上去:“三舅,这天没那么黑吧,至于看的那么费劲么?”“老毛病了...到老了都看不清...”张东相含糊不清的回答着。还在上面寻找着文章的漏洞。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方正一猛然反应过来!老花眼!?艹!眼镜这玩意怎么没想起来!许多读书人点灯熬油对眼睛伤害极大,尤其是油灯蜡烛一类的东西照明效果更是不咋地。所以通常书读多了的人眼睛也都不怎么样。到老了眼睛就更不好用。不说治疗近视,还可以制作墨镜啊,有一些实用功能,还能有些装饰功能。就算百姓一时看不上,自己也可以引领潮流嘛!这生意好!而且广告代言人就在眼前啊!“走开!离老夫远点,看见你就心烦!”见方正一凑在自己身边,张东相也不领情,拿着报纸闪身躲开。都怪这家伙,原本一个简简单单的考试,搞出了这么多破事!半山报社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报,以后应该让朝廷管起来!今天就敢掺和讨论科举,以后要干什么简直都不敢想!见讨了个没趣,方正一也不生气,坐回到桌前心里开始研究起眼镜。县里做这东西也没经验,但是磨镜片已经是经验丰富了,并不算困难。只要自己给他们画些草图,批量弄出来一些镜片,再找一些老花眼近视眼啥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干就干,方正一扯过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张东相见他动作诡异,画着乱七八糟的圈也没多过问。不多时,方正一这边已经连画了几十个眼镜片的图纸,上面还配上了一些文字解析。精准测光配镜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选在合适的区间。不过饶是如此,也比眼睛花着,近视着强。全部弄完后,方正一吹了吹纸面,得意一笑。这一块,史书得有我一笔!眼镜之父非我方正一莫属!公房内正一片沉默之时,郭天养姗姗来迟。只不过这次宣旨是在贡院有些不同寻常。哪怕离考场还有一些距离,郭天养也没有高声呐喊,直到见到张东相的面才开口宣旨。张东想着一见竟然是郭天养亲至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连忙将报纸放在桌上前去领旨!方正一没心没肺的还跟他打着招呼。郭天养对他笑了笑,展开圣旨道:“奉天.....”旨意念罢,郭天养笑道:“张公您接旨吧,陛下晓得您为科举操心这么多心里高兴着呐,圣上赐下的东西现在已经派人给您送到府上啦。”张东相听完了旨意眨着眼睛,心里还没回过味。等郭天养说完才堪堪反应过来,迟疑道:“郭公公,陛下...没有说关于民间舆论的事么?”“内阁现在是什么反应?那半山报纸上的内..”话未完全出口,郭天养一摆手:“张公,此事我听说啦!”“市面上有人私下印制一些报纸,上面说什么的都有!您呐肯定是买到野报了!陛下已经安排人去民间整治这些野报,您这段时间注意一些吧。”“还有....哎!方大人!你在那烧什么呐!!贡院里可不能玩火啊!!”郭天养一声尖叫,伸出兰花指指向方正一。这边还没回过味的张东相也扭头朝身后看去。就见方正一把烛台放在了地上,手上的报纸已经烧了一半了。见屋里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方正一嘿嘿一笑。“我这是恭祝张公,这叫仪式感!象征红红火火!”郭天养翻了个白眼:“行啦,咱家也不多说了,张公您辛苦,我先回去复命了。”说罢转身就走。张东相手捧着圣旨,傻傻站在原地......我被骗了...报纸...竟然是假报纸!他当我的面还把销毁罪证了!艹!造假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报纸这种新鲜事物造假还真是陷入盲区了。以张东相的老资历竟然被这点小把戏给骗了!羞愧...悔恨...无地自容,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恰逢此时,方正一又凑到张东相身边,贱兮兮道:“三舅...你看那些锦缎啥的是不是有我一份啊,我这个人不贪...”“方正一!你他妈敢阴老夫!!我杀了你!!”张东相怒吼一声,转身扑向方正一。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方正一也没想到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大,竟然被扑倒在地。两人开始在地面上滚来滚去,撕吧起来。战况很快就分出胜负。方正一年轻力壮,没两下就将张东相按在身下,气喘吁吁道:“三舅,有话好好说!”“小人!无耻小人!你竟然敢诓骗于我!”张东相心里一阵悲哀,当年也随陛下身在行伍...自己竟然已经如此不堪了吗...现在被一个二十多岁小年轻给玩了,还被他按在身下,实在是毕生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