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把这些年的事都说了出来，说着那些他还记得的往事。</P>

当年岩云散人游历归来，创下了这个宗门，收下了老叟和其他一众弟子。</P>

万事起步难，特别是一个宗门刚起步的时候，更是难上加难。</P>

没有吴国的支持，没有周边县城的互相扶持，就这么靠着岩云散人自己一个，带着一帮弟子撑了起来。</P>

老叟说师父教导他们的时候很认真，而且他们一帮资质平平的弟子，能拜入修门已是烧高香了。</P>

每个人都修炼得很刻苦。</P>

像这种刚建立的宗门，很少有人教真的。</P>

许多散修为了自个轻松，打着开宗立派的名号创下山门，收了一帮弟子，只是为了有人服侍罢了。</P>

那脑子一热带来的兴致一过，那些一时兴起创下的宗门自然也就散了。</P>

但老叟说：“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他老人家教我们的时候很用心，吃的穿的都有，他对所有人都是一碗水端平。”</P>

说着那些过往，老叟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哭了。</P>

江游和大师兄一言不发，坐在老叟对面，听着那些在七十年前发生过的故事。</P>

老叟说，他的天赋并不好，无父无母的，给地主家放牛时被师父碰巧看到了，就这么收为弟子了。</P>

天赋真的不好，师父只是看他可怜而已，老叟是这么说的。</P>

说岩云散人心善也好，闲着没事干也好，他的的确确收下了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P>

放在任何一个修行的门派，都不会这样做，就连听到的修士也会说上一句：傻，浪费时间。</P>

没人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修士更加不会。</P>

可岩云散人就那么干了。</P>

老叟说当年师父教导的时候很严厉，经常责骂他和师兄弟们，甚至有时还会动上手来。</P>

“不过后面想来，才知道师父有多好……”</P>

老叟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P>

江游明白老叟的感受，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P>

老叟又继续说了。</P>

“后来有一天，整片天都暗了下来，就这么大白天的，太阳忽然就不见了。”</P>

“师父说是天魔来了，他让我们都躲起来，那时候我还小，被师兄们带到了地窖里头。”</P>

“好像躲了个四五天吧，有两个师兄说要出去给师父帮忙，我们拦着不让他俩出去。\"</P>

\"后面粮食吃光了，我们就从地窖里出来了，后来……”</P>

老叟突然不说了，他张着嘴，胡子有些颤抖，喉咙翻滚着，好像想要说话，却什么也没说出口。</P>

“后来怎么样了？”江游问道。</P>

老叟深深地呼吸着，努力平复着情绪，结果一说话，眼泪和鼻涕一下子都喷了出来。</P>

“师父没…没回来…呜呜…”</P>

闹得江游和大师兄好歹好说，才把这个面容老相、但辈分比他们低的老叟给安抚下来。</P>

“我和师兄们一直在等，等师父回来再教我们，再骂我们也好。”</P>

“可等了好久，师父就是没回来，慢慢的，师兄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P>

老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时候都等了十几年了，师兄们走也是应该的，其实我们都想到了那个可能，只是没人说出来而已。”</P>

江游听着有些难受，道：“那你……”</P>

老叟轻轻的摇着头，说：“我走了的话，岩云宗就没人打理了，师父要是回来会不高兴的。”</P>

江游有些不明白，这是愚忠吗？还是愚孝？</P>

七十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耗费了，为什么会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