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精龄因刺探大食教的内情,由西至东隐秘、跟踪近一个月,最后被大食教徒发现,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盗取了大食教的一匹宝马逃离。 平头鬼不知,大食教徒在马厩周围的监视盲点、下了好几处特制的秘毒,这是一种传导神经毒,一旦沾染皮肤就能快速渗透,首先麻醉毒害人的神经。 若是渗透部位接近中枢神经,则毒发时效愈加显著,若百日之内,还不能治愈、或抑制住毒素,最终将暴狂失去人性,与狂犬病人无甚分别。 平头鬼当时只觉、右肩颈骨剧痛,那是他在翻越马厩棚顶时、不慎碰到毒液,昏迷中只得左手死死、抓住马鬃毛狂奔,幸亏外围有神武通的人接应,等到他醒来时,已躺在泾州西屏大院内。 “十天前我顺道去看平头姽,这小子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满头是汗不停地要喝水,胡话连连老是说、在太阳底下被人追赶,奔跑力竭找不到荫凉急死了。一见到我来就喊秦大哥,快找东西挡挡太阳,狗日的太阳又毒又剌,非把他晒死不可,他中毒的不轻,据说连宋双绝也医不了。三天前我又去看他,他要我端水给他喝,我这回特意带了一块纱布,‘万灵纱布’!殷大哥没听说吧!” 两人爬上木梯,在第七层塔楼隔室中,边翻边讲毫无顾忌。 “没听说!只听传言罗浮山有‘万灵金丹’,就是坊间盛传的万灵丹,食之,能度万岁,能解千毒,能避百死,寻常人是无缘见识的……” “殷大哥果然见多识广!其实这万灵纱布,乃小弟胡诌之语,不过是沾染了一些‘万灵丹’的药液,将此纱布浸泡于汤汁,给姽老弟服下立竿见影,平头鬼再也不怕什么辣太阳了,鬼话自然也没了。只是口渴解不了,水比常人喝的多得多,自是不需人照料了,但右肩颈骨断损,虽痊愈再练武是不成的,尤其……” “嗯!肩颈骨重损之人,武功纵使不废也差不了多少,感激之余将秘密、告诉了你老弟,做一个顺水人情,呵呵,这倒不像有假!” “殷大哥只知其一,平头鬼所以没有禀告西部统领,乃是此事没有准头,万一找不到秘密,那就是谎报军情!以巴统领爆竹脾气,非把姽精龄炸死不可,嘿嘿!所以这才有小弟、陪殷大哥前来探路……” 秦蛮好贼眉鼠眼、转了一圈,皮笑肉不笑一声,停住不说了。 “这么说,还是秦平头够义气,若是今晚能找到秘密,大哥我会在原统领面前作证,兄弟你大功一件!那时,你秦老弟职位、定在我之上,少管一职非你莫属,呵呵!” “哪里哪里!兄弟还是在殷大哥手下,嘿嘿!做事有劲头……” “废话少说!咱们加紧些查找,今晚一定弄个水落石出,秦平头你在这里,仔细寻找,我去隔壁经书架看看,或许能有意外发现。” 殷远志将弯刀夹在腋窝下,举着蜡烛走到秦蛮好的右侧,背对着他,在经书木架上一一查找,几乎每一本都被抽出翻找过。 “找到了,找到了,一定是它!《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秦平头一字一字地叨念,激动之余,声音有些颤抖。 殷远志右手正在经书木架上忙活,不停地抓过书脊抖抖甩甩,时不时地拿出一册哗哗拨弄,似乎他能在一瞬间、就看出其中的秘密,因为是全神贯注地查找,所以他并未察觉出,秦平头的一举一动、有何异样。 此时,姓殷的正在翻看《大般若经》,里面有很多图谱坐姿,旁边还有若干文字注解,虽然一时不甚明白,但猜想一定是一门练气法式。 殷远志没有大喊大叫,顺势往怀里一揣,然后才侧身过来,打算瞧瞧秦平头的发掘,到底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名堂经。 秦蛮好正高兴得忘乎所以,准备喊殷远志过来辨认,陡然抬头发现,塔楼拱门之外的回廊边,隐约有一白衣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揉揉眼睛,细看长衣飘飘,模样犹如女子,对影而立,月光下极尽诡异。 秦蛮好只觉口舌打愣惊恐万状,终于忍不住失声尖叫:“有……有……有鬼!……” 殷远志正好探过头,看见的是秦蛮好翻开的《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的第一页,俨然是一尊端坐的佛像,一手安抚在膝盖部位,一手持一支花朵、眉开眼笑,只是秃顶肥大,虽然像一个和尚,却比和尚好看得多。 耳听秦蛮好叫喊有鬼,殷远志不禁嗤之以鼻,为其纠正说:“秦平头,你眼花了眼不成,鬼是这样子么?这顶多算个和尚!” “和尚?不!……不是和尚,是个女的,是……尼姑!……” 秦蛮好两股战战,欲逃却拔不起腿,慌乱中言语不再连贯,竟是随意猜测联想。 殷远志听着秦平头、睁着眼睛说瞎话,更加生气因此并未抬颈,探手取过弯刀,用刀尖指着经书画像,甚为不满说道: “秦老弟,你懵我不成,你……你怎么看出、这是个女的?他娘的,拿一朵花儿就是女人了,有钱的公子少爷,经常手中摇晃着五颜六色、四处卖弄,你他妈想女人、想疯了是不是!捞不着妓女就打尼姑的主意,你他妈的,到底是变胆大、还是变胆小了……啊!就算胆小恭恭敬敬一点,吹嘘说是佛祖也就罢了,难道你居然能看出是男佛女佛,妈的……你神了!” 秦蛮好默不作声、呆立着,殷远志气得掉转弯刀,用金鱼弯刀的手把,一下击落秦蛮好、不停抖晃的经书,哼哼唧唧骂道: “奶奶的!我们是来找秘籍的,不是来逛窑子的!就知道你一到晚上、不想女人准没精神……” 殷远志嘀咕着,正欲移开眼光,蓦然发现秦平头双腿、不停筛动深感奇怪,抬头再看秦平头,满是恐惧之色,两眼却直勾勾望着塔门之外,殷远志不禁回头想看看,这到底有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