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怀疑这伙人故意隐瞒真相,其实就是想找合适的理由、打劫落单无助的富家小姐。 安如山见眼前的红衣姑娘,已铁定是要插手此事,却也感到无可奈何,他虽知自己技不如人,但还是忿忿不平,挥掌击向身旁、一棵大腿般粗细的树干。 顿时,“咔嚓”一声,树干拦腰截断,神武通副统领的这一手,颇含警示味道。 梦儿似乎不晓他为何断树,继而追问安如山:“你打断这棵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解毒吗?你们既非鱼龙帮,那是什么帮派?难道是五湖帮。” 梦儿当然知道,武林中有各种中毒解毒法门,譬如向其他含水之物击打【当然有生命的动植物更好】,借此可转移体内毒素。她以为灰衣人毒不可耐,才出此下策,想起昨日深夜、在麒麟客栈听闻的一些杂语,依稀有什么五湖帮、四海派之流。 安如山一听,当真哭笑不得,此人多半初入江湖、毫无经历,也就不再与之罗嗦,一边招呼受伤不甚重的弟兄,相继查看伤情并略加调治,几个人摇摇晃晃、就此向北而去,偶尔回头,目光中似有余恨。 梦儿瞧对方什么也不搭理,反朝自己的来路走去,且有点不高兴,遂问道:“喂!这一带有个神武通,你们总该知道吧!” 梦儿原是想借这些江湖人物,问明神武通的所在,谁知,这些人竟陆陆续续、已走开有七八丈远,蓦一听梦儿说出‘神武通’三个字,立马一起停了下来、相视疑问,似乎在做什么艰难决定,最终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安如山身上。 也难怪,这群人正是神武通的手下,领头之人就是安如山,职属神武通的中部副统领,只见他转过身来,神色凛凛答道: “如此说来,姑娘今日是冲着安某的面子,好!那是瞧得起如山,安如山焉能不奉陪几招,否则,这大哥做了多年,岂不是叫弟兄们笑话!” 说完上前两步,安如山拉开架势,心中决意舍命陪君子。 安副统领回头,对一名穿棕色衣服的人吩咐道:“黎少管,你带弟兄们先走,我稍后便到……” 姓黎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说:“副统领,你这说什么话,兄弟们虽然武艺低微,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有人找上门,咱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实在不行、大伙儿就一起上……” 安如山知道属下的脾气,也就不再坚持,心知对手武功厉害,不如赚个先下手为强,于是冲着梦儿嚷嚷:“来来来!姑娘既然自视甚高、不屑先手,安某就现丑了。” 随即五指伸直并紧、掌尖向前,掌指与掌背成直线,一招‘腾蛇逐雾’,迎面斜击梦儿头颈,如草丛中的飞蛇,一下窜出老远。 安如山的手臂快速游击,及至金顶云面前,忽然收笼成拳,侧转规避、越过梦儿马背之后。安副统领使得是江南之家的蛇拳,讲究软功极为灵巧自如,依他这般体型,能练的如此活络多系家传,确属不易。 梦儿很是奇怪,正在寻思怎的此人还要对打,灰衣人虚晃一招,惊得金顶云腾蹄而立,梦儿腰肢一软、顺势后仰,她明知对方却已绕到、自己的身后意欲回击,提起太极功右臂红袖甩开,兰花指拂出一招‘彩笔描红’。 这一招并不是昆仑派的大作,乃是同门姐妹三人,冰玉池中对练时闹着玩的的戏作,姿势优美挥洒自如,然而在太极功的烘托下,仍然气势如虹,令安如山压力如山难以接近,一招也就使了一半,只得绕行游斗。 无奈两圈一下毫无进展,安如山从袖口抽出铁笛,想必这是他的称手兵刃,跟着一招‘韩湘抚笛’,这一招乃是指东打西,表面看,左手拂击、金顶云后臀,实际上,右手铁笛惯压、梦儿右下摆,暗指风市穴。 梦儿初见有人使用一支铁笛,虽然和自己的玉箫类似,但她还是觉得蛮好玩的,等到对方铁笛,旁敲侧击自己的坐骑时,虽说她看出是犹如虚招,但心里还就那么不乐意了。 暗道:你照我来也就罢了,怎么能打我的马儿呢,这是我好不容易、从公主那里硬激出来的,我还指望有朝一日,找到雪红马后,将金顶云还给她呢。 想到这里气随意动,激起轮回功骈出逍遥二指,重拾流星漱玉剑‘玉沉星海’,后发先至劲击而下,安如山见状撤回左手,全力于右手,铁笛直击梦儿手掌虎口合谷穴。 梦儿右手迅疾外翻,食指中指张开,急转卷雪萃冰剑‘冰锁乾坤’,稳稳地夹住铁笛后端,就如同冰冻铁铸一般。 安如山陡然觉得,一股阴寒之气飞流,沿铁笛霎时传遍全身,呼吸艰难凝滞,竟有窒息之感,胳膊不由自主、一阵阵痉挛冷颤,手掌五指立刻不听使唤,铁笛把持不住、竟脱手而出。 安如山大骇之下,拼命向后跃开,苦于力有不继,只挪后一步,便跌坐在地上,兀自手脚不停向后移动。 身后的五、六个弟兄连蹦带跳,歪歪扭扭地围了上来,一齐拔出家伙迎面拒挡保护,大有拼命同生死的架势。 梦儿尚不知道、这群神武属下,刚刚在毫无防备中、中了紫衣女子的毒气毒液,目睹这伙人怪模怪样出手,一起支招相助受伤倒地的男子,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抬起手腕、不再理会。 眸光渐渐移向、逍遥二指间的笛子,梦儿凝望着这支精钢打造、孔洞错落有致的铁笛,欣赏审视一番过后,梦儿冷冷地说道: “净是些蛮不讲理的门派,哼……就算做得再精巧,凭你们这样的歪门邪道,怎会吹出和谐的音调来!” 姑娘言毕手腕一抖,铁笛尖啸着飞了出去。 就听“咚”地一声响,在离众人目光、十数丈远的树干上,约莫有小半截长的铁笛,刚好插入的枝桠结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