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至柔以灵犀功安排下去,嘱咐大弟子凤儿小心从事,不必操之过急,自己得凌波讯息、先去中原一趟。 次日,至柔顺便询问秋水,是否打算回去,秋水早就按捺不住,虽然一个月还不到,但秋水修为有限,不能长时期适应高寒气候,幸好雯姨萍姨照料有方,而今闻讯笑逐颜开,恨不得即刻启程。 两个月后,至柔在京城找到二徒弟凌儿,嘱咐她送秋姑娘先回蜀岗,自己有要事去办,回头再一起去看望无尘师妹,而后策马东行径直蓬莱岛。 三天三夜的急赶,终于来到昔日的码头,一切如故唯时令不同,四周青翠嫩嫩海风徐徐,一条不大的渔船系在岸边,缆绳随着海波晃荡。 这里她曾不止一次来过,想起曾与虔士元在此逗留、并肩漫步,胸口的呼吸愈发急促,浑身也随之涌起一阵阵潮热。 抬头遥望浩渺烟波,似乎看见虔士元,正站在烟水阁的山岩,在向她招手呼唤,感情激动得几乎无法抑制。 鲜至柔不由自主连走几步,却被手中缰绳绊住,惊起淅沥沥的一阵马嘶,虚幻景象这才被惊醒,她不由满脸羞怯,忍不住下意识警视四周,发现只有一女一男两位老者,相继朝自己快步赶来。 这时前面的老妇人已然走近,开口问道: “姑娘孤身一人,至此何事?” 至柔闻声回头一瞧,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妪,她并不认识,身后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面目依稀有些熟悉,很像当年和虔士元一起上岸时,初次遇见的那个牵着毛驴的老者。 至柔忽视甚至遗忘了三十年的时空置换,以为还是那个老人,不由微微有些害羞起来,语言极不自然,断续说道: “我想……借你的渔船……一用。” 这老翁已不是当年的老翁,而是当年老翁的儿子余安,算来至今也已近六十岁了,他虽然不认识至柔,但卫名扬此前早已告诉过他,说明不久有人要来,并且透露过来者是师父的挚友。 名扬当时没有告知余安详细,以及来者会是昆仑派的掌门,更加没有说明其体态年龄,因为那时卫名扬也没有见过鲜至柔,所以也算是说不清道不明。 因此今日,余安才试探问道:“尊客可是去蓬莱岛?” 至柔点点头,依旧不好意思开口承认。 却听余安继续说:“可要老朽驾船相送?” “多谢……老人家!不必了……”至柔掩饰住心跳、羞怯,匆忙谢绝。 “那好,待我解开绳缆。” 余安说罢升起篷帆,然后解开渔船的绳索。 此刻,正是东南季风影响的日子,小船随波逐流,甚是迅疾,老头儿敏捷得很,脚一点船板,纵身便已上了岸,一句也不多说,站在老妇人身旁,目送至柔登船离开。 “多谢两位!” 至柔身姿轻旋衣袖招摇,冉冉飞起如九天神女,轻盈悠然落于船头,须臾之间,小船已成为一个帆点,不久便传来一阵震撼激扬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