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距离太远、私密度更高,因此还须要发声吐气之人,有极强的内功主导,说话当然也无需大声,几乎等同面对面交流,当然也可以极低的私语交谈。 “师妹情绝于此!教师姐情何以堪!难道我等姐妹缘份已尽?” “小妹大错已成,无颜相见!又何敢再奢谈缘份。” “师妹莫非还不能释然,对师尊处置耿耿于怀……”轻柔回应之声已越来越近,无尘亦听出师姐、正在疾速行进中与己交谈。 “小妹怎敢怨怼掌门师伯,只是一错成恨愧对师长,唯寄梦山水慰藉天涯。”伊无尘淡淡回应,清愁依旧可见一斑,她已然听出来者何人,似乎并未感到多少意外,琴声随之叮咚缓缓。 “晚辈凌儿,特来拜见伊师叔!” 易夫人陡然惊起,耳旁可听神华宫里里外外、到处飘荡清脆的回应,连神华宫主和宏妙大师等山上诸人,都无不感到惊讶。 且余者皆纷纷起身、来到神华宫正堂大外门,想查看是什么非凡人物、来到姑射山这里。 看来伊无尘确实没料到,还会有一个晚辈出现。 “一脉相承,何必客气!” 伊无尘惊讶之余悠然回应,随即拂袖离开琴台,移步出了惟伊居正门,悄然瞩望神华宫四周的上下远近,她估计来人已近在咫尺。 须臾之间,从翠微处飞来一青绿身影,袖衣翩旋、凌空徐徐跪拜落地,正是至柔的亲传弟子凌丫头。 无尘和蔼点头前出几步,伸出手臂说道:“师侄不必多礼,快请起!” “弟子谢过伊师叔!”凌丫头起身站立在师叔身旁,恭敬等候师父莅临。 就见伊无尘对着神华宫外、空旷的山野林间柔声说道:“无尘恭迎师姐玉驾神华宫,小妹惶恐愧疚,请掌门师姐原宥!” “师妹还记得同门情谊,何来原宥?至柔来请师妹同归天涯,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话音渐消,一黄衣人陡然从天而降,面含倩笑在伊无尘身前,曼妙身形似荷花冉冉落下,这一切情景恰似神话,让神华宫所有好奇之人均难以置信。 这时,要数神华宫主最为诧异,匆促之间无意中撇下宏妙大师、竟先行赶了过来,并不失时机向伊无尘询问: “夫人!有贵客远来,何不早早告知文宗同迎同喜?” 伊无尘遂目视鲜至柔,淡淡一笑告诉在场众人: “这是我同门的师姐,一别三十年、而今得以相见,这都是我的错!” 无尘未得掌门许可,不便向他人细说师门来历和掌门名姓,只是粗略地介绍了师姐的身份。 然后,伊无尘又指着身边的神华宫主、和不远处的宏妙大师,对至柔逐一介绍: “师姐,这是小妹夫君神华宫主,这一位高僧是恒山派的宏妙大师。” 至柔收敛笑意,一一问候致礼:“至柔见过宫主,多谢盛情!” “不敢!快请两位新客里面就坐叙话。” 神华宫主见夫人的师姐气度、风范超然,举手投足、分明不是常人所能及,耳闻目睹其出场前后,内心极为震撼,这番内功修为世间罕有。 即便以他所了解的武林中名门世家,甚至二十多年的夜游亲历,也不曾遇见有这样的底蕴身手,自己纵然修炼百年、也未必能得其二三。 易文宗的脸色心灵瞬间微变,爷辈和父辈们流传下来的姑射神人的月光武影,隐约从眼前的嘉宾身上飘逸而出,宫主莫名的疑问中、充斥着心神不宁和难以置信。 当来客恢复常态且与夫人并列言行时,其神情丰貌与夫人形象、明显属于一派风流,虽然神华宫主不曾想到、也没有见过夫人的异常举动。 彼时,伊无尘急救天孙玲珑的短暂场景,只有木子因一人在场,宫主习惯了妻子优雅从容、深居简出,而今由此对夫人扑朔迷离的身份更加好奇,惊喜之下、自然更是不敢怠慢新客。 “见过恒山派的大师!” “阿弥陀佛,幸会幸会!”宏妙大师连忙还礼致谢。 “不客气!” 至柔温文尔雅,神情极是谦和,随师妹伊无尘走进惟伊居客厅,凌儿也随几位长辈之后,立在师父身边旁听静候。 主客平辈四人落座,韩婶即刻送来茶水,絮叨少时宏妙大师饮完半杯茶,即起身称有要事不能久耽,需先行一步离开,神华宫主独自送至山下不提。 “韩婶,若是诗儿回山,叫他速到惟伊居来见我。” “知道了,夫人!” 闲人退尽,师姐妹俩随便聊了起来,至柔向师妹娓娓说起、师父九十寿诞还有半年不到,师叔和其余同门各姐妹亟盼重聚,并温言劝勉无尘师妹,万不可情断天地遗恨天涯。 言谈之间,掌门师姐传递的是师门尊长的迫切厚望,而诸多同门思念情谊也溢于言表。 “无尘得师尊宽宥,岂能不知恩图报,只是小妹居此数十载,修为退化羽翼不在,只怕高处不胜寒……” “那也不尽然,本门的根基修炼,师妹早已有成,何以担忧,至于四海为家、无为心性是天玄宗旨,只要大家往来于世互通音讯,无论停留那一座山舍或草庐,师妹皆可随意盘桓尽欢。” “师姐诚意至此,无尘焉敢再行回拒退避!但不知师姐打算何时启程?” “师父寿诞在九月九日,现在已是五月底,时间充裕本不急于一时,不过因小徒凤儿在西域有些麻烦,考虑路途远险不便,而大食教徒近年生事难测,我意早些出发,让凌儿得以助凤儿一臂之力。”至柔最近几天无法和凤儿灵犀功相通,心里不太踏实。 “师姐莫不是说,大食教已经在西域生根?”伊无尘当年下山,在西域一带也曾遇见大食教的人,并为此受伤自然记忆尤甚。 “或许吧!小徒梦儿中了大食教的幻毒,与武林为敌替邪教帮凶,我很是忧急,我此前探寻未得其果,恰逢诸事缠身决策未定。”至柔轻轻地点头、神色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