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受控制后仰,意料中的和大地亲密接触没有发生,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P>
林以棠躺在李泽煜怀里,目光上方是他冷淡俊朗的脸,他说出口的话很不中听,“孙姑姑还真是教导有方,太子妃也学会后宫投怀送抱那一招了。”</P>
他将她扶起来,“回去吧。”</P>
林以棠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投怀送抱,更不会欲擒故纵,既然这样我也不和你耗时间了,我来只是想问你元德公公到底怎么了,小夏子不告诉我应该是你的授意。”</P>
“没怎么。”</P>
李泽煜拿了奏章继续看,低着头看不清神情。</P>
把她禁在东宫,不许进出,不许宫人给她说,她问他,还是不说。</P>
“那你把我解禁了,我去问明溪,问以前的老宫人。”</P>
如今东宫这一批人都是新面孔,就算有老面孔也被李泽煜提点过。</P>
李泽煜不说话。</P>
林以棠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不明白他在生什么闷气,忍无可忍,她夺过李泽煜手中的笔,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推靠在椅子上,单膝压在他大腿上。</P>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昨晚做错什么了,不就是不想跟你亲近,你至于吗?”</P>
林以棠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拳,她发侧的水晶步摇摇晃间擦过他的额头,心尖泛起阵阵涟漪。</P>
李泽煜垂眸,声音平静话里却含着深意,“你觉得不至于,你是有事才找我。”</P>
他抬眼,“你心里装着温宴辞,哪里有我的位置。”</P>
林以棠拧眉,实在不明白怎么就又扯到温宴辞身上了。</P>
“上次诱因是团扇,可你已经烧了,这次我什么时候提过温宴辞,你又计较什么?”</P>
“没计较什么,不过是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烦你罢了。”</P>
林以棠差点气笑。</P>
“千万别这么说,我承受不起,我来不是想和你吵,如你所愿就是有事,我只想知道元德到底怎么了。”</P>
李泽煜握住她的手腕,扶住她的腰身,一个翻转,林以棠就被他抱在腿上,腰身抵在了书桌前。</P>
嗓音隐隐压抑,“温宴辞你时刻挂念着,六年了,难为你有心思想起元德。”</P>
林以棠气的脸色涨红,不再压着声音,“李泽煜,你有完没完,我就想知道元德怎么了,你句句不离温宴辞,就算点我也该有个限度!”</P>
李泽煜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元德怎么了,我告诉你元德早在六年前就死了,你听了就高兴了?”</P>
林以棠表情僵在了脸上,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神色迷茫极了,抓着李泽煜的手,“怎么可能,元德身体很好,会高寿,你骗我。”</P>
“我骗你,我拿元德的生死骗你?”李泽煜卸了力气,松开林以棠的腰身,靠在椅背上,眼底是化不开的沉郁,声音很低很沉,“元德在你离开那夜就死了,宫宴误食我的膳食,当场毒发身亡。”</P>
他躲开林以棠的视线。</P>
“你走了六年,元德也是,回不来了。”</P>
元德是因为他死的,她在乎元德,会不会怨他害死了元德,怕她伤心,更怕她怨他。</P>
林以棠完全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冰凉的仿佛血液都被凝住。</P>
元德已经死了六年,整整六年,死在她逃离皇宫这个地狱的雪夜。</P>
这个皇宫究竟吃了多少人,身为太子的李泽煜也护不住想护的人。</P>
而李泽煜,那时只有元德能近他的身,这六年来没有元德的陪伴,他是怎么过来的。</P>
林以棠鼻子泛酸,眼泪无声外涌,就在这时,李泽煜说:“你怨我就怨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P>
林以棠更难受了,就像是记忆中的乌托邦崩塌,原来她离开后,元德也彻底的走了,李泽煜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P>
林以棠眼圈泛红,捧着李泽煜的脸颊,“我没怨你,不会怨你……”</P>
她动了动嘴,看着他落寞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接受元德去世的事实,只能俯身抱住他,把他抱的很紧很紧。</P>
不知过了多久,林以棠听到他哑声问:“这些年,你有后悔过一次当年离开吗?”</P>
林以棠哽咽了下,“现在有了。”</P>
李泽煜回抱她。</P>
“我不喜欢下雪天。”</P>
六年多的不甘和哀怨,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丝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