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在车上的话,惹得岳菲稍微有些不悦,下车后,故意跟梁栋拉开了一些距离。几个人走出停车场,来到学校正中间的一条自南向北的主干道上。主干道入口处也立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知行合一’四个大字。那字迹,还真达到了‘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境界,就算放到蒙童毛笔书法班里,估计也只能算是个中上等水平。梁栋站在石头前,紧皱着眉头,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石头,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旁的岳菲本就对梁栋有些不满,语气中便带着一丝讥讽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也要像其他人一样,对着这块石头上的书法大肆吹捧吗?”然而,梁栋似乎并没有在意岳菲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他只是轻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看来赵强校长也只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惋惜。听到梁栋的话,岳菲有些不以为然,她立刻替赵强辩解道:“赵强校长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他可是学校的一把手,明年就要面临换届选举,如果表现出色,很有可能会更进一步,成为常委的热门人选。你想想看,要是换成你处在赵校长的位置上,你能够承受住这样巨大的压力吗?”梁栋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岳菲的问题。他知道,岳菲说得不无道理,但他心中对于这种妥协和折中感到十分遗憾。他暗自思考着,如果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是否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被外界的压力所左右呢?这个问题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题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栋的老熟人,钱定邦。钱家一直都在岭西保持着一定的影响力。钱家在岭西省一级的层面上,可谓是兵强马壮,省长许铎、专职副书记谢学义、统战部长杜金晟、常委副省长葛卫民,十三个常委里面,钱家手握四张铁票,完全有能力跟岭西的土皇帝苏怀山掰掰腕子。要不是苏家在岭西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以及关键时刻,苏家、跟魏家和钱家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关系,现在的岭西是谁做主,还犹未可知。苏怀山眼见自己更进一步压力太大,便退而求其次,让苏夔回到槐安经开区,主持了经开区的工作。谁都知道,槐安经开区就好像耸立在中部地区的一部经济引擎,早已进入了国家战略层面,担负着中部崛起的重任。能够在这个地方负责主持相关工作,想不出成绩都难。好事情可不能够全部都被苏家给占全了呀,钱家也是非常渴望着可以在槐安地区分到一杯美羹的。然而,就在钱家准备将自家的势力触手延伸进槐安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他们竟然遭受到了来自槐安方面的集体抵制!甚至就连那个何义勇,也仅仅只是光点头不办事。像苏夔、岳菲这样子的人物,虽然平日里彼此之间争斗得异常激烈,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那种程度。可一旦涉及到钱家企图介入槐安事务这件事,他们便会立刻选择团结一致抱成一团,然后共同联手起来,一致对外。如此一来,槐安也就成为了钱家在岭西地区内唯一一处还权力空白地带。其实钱定邦自己心里面也很清楚地明白,之所以会导致出现这样一种尴尬困局,其中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存在,而那个关键人物便是梁栋!钱定邦其实对题词并不怎么热衷,他之所以主动提出要给‘山河大学’题词,就是为了像槐安那帮人显示一种态度——槐安,我们钱家还就非来不可了!赵强就算再有文人风骨,也不能不考虑钱定邦的身份,选择这种折中方案,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梁栋理解赵强的难处,心中对钱定邦也就有了更多的考虑。几个人沿着‘知行大道’步行正北,刚好赶上学生下课,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络绎不绝。岳菲看着这些学生,有感而发道:“看到他们,不禁让我也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那时候,肆意张扬,风华正茂……可惜啊,青春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溜走了……”岳菲感慨完,本以为梁栋会有所表示,没想到这家伙一直都低着头,机械地迈着步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岳菲便伸手拽了一下梁栋:“喂,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梁栋猛地一抬头,有些慌乱地答非所问:“中午饭在哪里吃?”岳菲知道梁栋刚才想的一定不是这些,当着周鹏和于镶的面,也没有继续追问,就顺着梁栋的话,提议道:“要不,咱们中午饭就在学校食堂吃?”梁栋赞同道:“既然来了,那就去体验一下吧。”四个人向学生打听到学校食堂的位置之后,就跟着学生们,来到一处食堂。于镶买了四份套餐票,一人发了一张,四个人跟着队伍,每人领取一个餐盘,自选了三菜一汤后,找到一处空位,坐了下来。“一份套餐五块钱,可供选择的菜品也很丰富,现在的大学生比咱们那时可幸福多了。”梁栋坐下后,开口道。岳菲尝了一口鱼香茄子,赞叹道:“味道很不错,这道鱼香茄子炒得不比外面酒店差。”几个人刚吃没两口,梁栋就发现隔壁桌一个男生一直在盯着他看。梁栋有些纳闷儿,按道理说,一个大小伙子的注意力不应该在他这个大男人身上,而应该在旁边的岳菲身上的。于是就开口问:“同学,你认识我?”那个男生略显紧张地反问一句:“您,您是梁书记吗?”“你怎么知道?咱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梁栋回答道。那个男生见梁栋没有否认,就有些震惊地解释道:“咱们从来没见过面,但我们学校有您的照片,您是我们学校的创始人,也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