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没接到任何通知说有领导下来，不出意外还是为了换届工作。这是谁请的哪路神仙，看样子来头不小。乔岩换了身衣服来到二楼，见童伟在门口站着，不由得心里一紧。今晚离开只和丁光耀说了声，忘了和直接领导请假了，这种低级错误实属不应该犯。如今，丁光耀对乔岩的依赖性越来越强，很多事直接越过童伟安排他。本来对方已然有些“争风吃醋”，现在又显得“目中无人”。但凡是领导，心眼针尖大，特别在意这些细节，何况这个特殊时期。乔岩硬着头皮走过去，脑子里寻思着如何解释。或许，不解释是最好的解释。不说还好，说了对方更加恼火，顶多训一通，挨着就是了。果不其然，童伟黑着脸捏着嗓子道：“去哪了，出去也不说一声，还得我进去传茶倒水。”乔岩没有回应，低头不语。童伟没再追问，看了看表道：“你进去看看，是否要添水。”乔岩轻轻推开门，看到丁光耀和一派头十足的中年男子对坐相聊正欢，又扫到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省委办公厅综合二处副处长项前。作为省委副书记黄孝荣的秘书，出现在这里，说明此人的来头不小，不出意外是服务黄孝荣的副秘书长。前阵子，一直说黄孝荣要下来调研，县里忙前往后准备了很长时间，迟迟不见下来，难道这是真要来了？乔岩拿着水壶挨着填满水，轮到项前时相视一笑，对方依旧冷若冰霜，趾高气昂，仿佛不认识似的，毫无回应。热脸贴了冷屁股，省里的跟班都这么牛气吗。似乎就应该牛气，省领导的身边人，每天接触的最少是厅官，那把他们小小的科级当回事，估计丁光耀都不放在眼里。出来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丁光耀跟在男子后面谦恭地道：“赵秘书长，您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么晚了就住下吧，条件比不了省城，但也干净整洁……”男子笑呵呵地道：“不必了，我就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你，黄书记明天到顺宁市调研，还得赶过去招呼，下次吧，下次咱们好好聊聊，哈哈。”“那好吧，既然公务在身，我就不留您了，等到了省城，一定好好喝两杯。”丁光耀下楼面带微笑送别，车子驶出大门后，笑容瞬间消散，面无表情转身上了楼。顺宁市和金安县压根不在一个方向，相差十万八千里，他这个顺道，顺的够远的。丁光耀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回到房间，乔岩收拾东西，丁光耀则安排童伟工作：“赵忠明副秘书长，日常服务于省委黄孝荣副书记。黄书记原本要来金安县调研，由于种种原因搁置。不是说不来了，万一调研完顺宁市，突发奇想拐过来，弄个措手不及，还得按来准备。这两天事情多，你得盯着一点。”看来猜得没错，果然是省委的人。童伟离开后，丁光耀拿出烟点燃，坐在那里苦思冥想。原本戒烟的他，这是又复吸了，昨天拆开的一包烟，已经所剩无几。不一会儿，从一摞档案里找出一份资料，盯着反复看。突然问道：“你对牛成杰了解吗？”乔岩放下杯子，回头道：“您是说广安乡党委书记牛成杰吗？”“嗯。”乔岩摇摇头道：“不是太熟悉，不过他叔叔牛万山倒是如雷贯耳，早年的南下干部，最高做到省长，应该是金安县走出的最大官。好像他子女也挺厉害的，有个在中组部，有个在央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