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俊似笑非笑道：“乔书记不上网吗，你好好看一看，只要是海丰化工厂的视频或新闻，下面网友都是一边倒地指责政府不作为，而且具体到某个单位的某个人。当然，网友的言论肯定带着情绪，但舆论的引导很容易跑偏，上面的压力很大。”乔岩随即道：“薛主任，网上说什么都有，不排除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使坏带节奏。如果被网友的言论左右，那我们也就跑偏了。我的建议是，先等处理结果，根据责任划分给出相应人员相应处分。至于留置，我觉得以任务衡量有些不妥。”听到此话，薛俊有些诧异，道：“乔书记，这又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上面定下来的。事故调查按照现在的进度，至少半年以后才有结果。上面这么定，自然有上面的道理，至于你的意见，我会和上面反映。”薛俊代表着是省纪委，如同乔岩当年的角色，哪怕是小人物，到了地方也得给几分面子。如今角色转换，乔岩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会掉链子，可对上面的做法颇有微词。另外，他倒不是要保护三明区的领导干部，就算要处分，也要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而不是以任务的方式随便扣帽子。乔岩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道：“薛主任，这样吧，我和区委陆书记先汇报一下，回头咱们再继续沟通。”薛俊冷冷地道：“你是从省纪委下来的，过多的话就不说了， 都是为了工作，还希望积极配合。”说完，起身要走。乔岩客套了几句，将其送出门外。上了电梯，廖健冲他递了个耐人寻味的眼神。隔了半个小时，廖健打来了电话：“方便说话吗？”“嗯，你说。”廖健四周瞅瞅，压低声音道：“哥，甭搭理他，他这是狐假虎威，假公济私。”乔岩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即便上面有指示，聂广良最起码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没必要通过薛俊之口传达。廖健继续道：“哥，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突然被火线提拔，机关的人快疯了，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撒开网憋足劲想办大案，对你简直羡慕嫉妒恨啊。他们单纯地认为，只要办了大案，就能得到领导赏识提拔，要知道，你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杨清泉案和海丰化工厂爆炸无缝衔接，要想再遇这种大事件估计不太可能吧。”“薛俊也是这样想的。聂主任把化工厂的案子给了他，成天琢磨着要办大案要案，想借此机会立功表现。我不清楚上面是什么指示，但肯定不会下达这样的任务。再说了，有什么动静，聂主任一定会提前和你说的。”廖健这么一说，乔岩明白了，淡淡地道：“电话里不要说这些，我知道了。”廖健没有乔岩警惕性高，意识到后连忙道：“明白，那随后见了面再说。”挂了电话，乔岩没太在意薛俊的话，还是坚持他的原则，调查结果未出来之前，不会提早介入。自上而下一盘棋，何况这段时间消息来源十分混乱，必须保持一定定力，三明区还得发展，不能因为此事所有事都搁置。从完成任务的角度讲，肯定是处分越多越好，但乔岩不想这么做。如果是普通干部，可以毫无顾忌一股脑往前冲，但现在成了领导，既要把工作干好，还得保护好自己。一旦失去吕泽鸿的庇佑，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全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