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都不敢吭声。</P>

她回想一生。</P>

不成器的儿子离家出走。</P>

女儿死了。</P>

自己千辛万苦追来的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P>

关键还是个死人。</P>

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呢？</P>

所以，婚后几年，李嬛就对江远禅失望了。</P>

什么状元郎，也不过如此。</P>

他会老，将来会死。</P>

平时跟普通人一样，会拉屎撒尿。</P>

一切光环都会消失。</P>

二十多年前，琼林宴初见的惊艳，湮灭在一日日死水一般的生活中，荡然无存。</P>

李嬛是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P>

也十分天真。</P>

她觉得世界应该按照她的喜好运转。</P>

先帝要她和亲，她就杀了自己亲爹。</P>

她要李濯继位，李濯最后确实登基了。</P>

她要江远禅，一样得到了。</P>

只是，自从嫁给江远禅之后，好像她的世界有些失控了。</P>

比如，她想要江远禅的爱，就从未得到。</P>

她不能亲手杀了江翎音，怕江远禅彻底恨她。</P>

所以暗示、默许自己的女儿江叶秋去动手。</P>

李嬛轻轻闭上眼睛，眼角低下一滴泪来。</P>

回想起当初，她和江远禅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并肩而立。</P>

她说：“远禅，如果你不同意与我成婚，李濯的皇位不一定稳，夜将军会不会马革裹尸也不好说，还有你的幼女，某天不小心失足落水……”</P>

江远禅打断她：“别说了，我会与公主完婚，只是如今我妻子病逝才一个月，我要为她服丧。”</P>

李嬛：“好，给你一年时间，远禅，我就喜欢你这多情的样子……”</P>

时间漩涡一样流逝。</P>

江远禅后来无情了。</P>

连他和苏晚吟的女儿都不管了。</P>

李嬛思绪回到现实。</P>

她看了一眼江叶秋的房门。</P>

听着丫鬟们呜咽的哭声，淡淡说：“吩咐人入殓吧。”</P>

甘元霜老泪纵横。</P>

李嬛是不怎么带孩子的。</P>

江叶秋全是她一手带大，襁褓之中，也是喝她的奶。</P>

“是，公主……”甘元霜声音哽咽。</P>

李嬛走在前：“倚云，听兰，让人收拾东西，从今日起，搬回公主府。”</P>

倚云、听兰：“是，公主。”</P>

椒房殿。</P>

皇后宗正拂月，在贵妃椅上假寐。</P>

嬷嬷林素在一边就着烛火做女红。</P>

丫鬟明夏剪了一下烛芯子。</P>

大太监赵光文悄悄进来。</P>

小声凑着宗正拂月喊：“娘娘，娘娘，醒醒，安阳公主来了。”</P>

宗正拂月从假寐中睁眼。</P>

“她来干什么？”</P>

赵光文说：“怕是为了江叶秋那小蹄子，听说一个时辰前，人没了。”</P>

宗正拂月揉揉太阳穴，赵光文赶紧凑过去接手。</P>

一边替宗正拂月揉着太阳穴，一边说：“是，娘娘，刚才暗卫来报，说是没挺过去，人已经去了。”</P>

宗正拂月：“也好，省得缠着祯儿。”</P>

“对了，别让安阳久等，去请人进来吧。”</P>

嬷嬷林素起身：“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