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妓女……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乌鸦拔光了漆黑的羽毛飞上枝头就是凤凰了,妓女就是妓女,永远改变不了的!”
好一句千人枕万人骑,好一句乌鸦拔光了羽毛飞上枝头还是成不了凤凰!都是直射三夫人的要害啊!“你……”三夫人恼羞成怒的捂着脸尖叫道,“没娘的贱丫头!”
“啪!”又是一巴掌,“我娘?我娘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教我就被你们逼死了!”冷笑一记,“或许,该让你下去陪陪我娘才是,她一个人该多寂寞啊!”
“你……”三夫人后怕地往后跌退,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够了!”苏震天喝住三夫人,不想她激怒苏璃心,到时候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了。“心儿,她们真的欺负你娘?我不知道,如果……”
“苏震天,别把我当傻瓜!”苏璃心打断他的话,“如果知道又怎么样?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苏璃心不笨也不傻,想哄骗我把假药交给你吗?告诉你,休想!”
“不是的,心儿……”
“爹……救我啊……好疼……求你救我啊……救我啊……爹……”苏远君的双眼布满了痛苦的血丝,梳理整齐的发髻因为打滚变得散乱不堪。
“算爹求你,求你……把解药给我吧!”
“还记得吗,当年我也曾这般哀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女儿,苏震天你还记得吗?”她愤怒而痛苦地嘶吼着,“苏震天你还记不记得!可你们……对我的哀求视而不见,狠狠地一掌打向她的心口!记不记得!”
“爹知道错了,爹求你,求你……爹给你跪下了,求你……把解药给我吧……求你……”苏震天跪倒在苏璃心的面前,泪流满面的哀求着,“爹求你……”
苏璃心直直地看着前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休想!”
“别这样啊,心儿,爹都给你跪下了,别这样……”
“苏璃心,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大夫人虽然害怕,但也还是不忍夫君给自己的女儿下跪。
“天打雷劈?如果真的会天打雷劈你们为什么还不死!如果真的会天打雷劈……你们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大娘,你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就不会心虚吗?你就不怕老天爷看不过去一记雷劈死你吗?”
“你……”
“既然像你们这种人渣老天爷都不劈死,我苏璃心又有什么好怕的!”冷笑一声,苏璃心转身走向苏远君,弯腰伸手点着他痛到冰冷的脸颊,“啧啧,好可怜啊,还不如被一掌打死呢,是不是啊爹。”
“救我啊……爹……好痛啊……”苏远君双手在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嘴里的呻Y愈发痛苦。
“心儿,爹求你,只要你肯救他,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求你了心儿,救救他吧!”现在只要能保住儿子的命,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用你的命换?不,这怎么可以!我还要留着你们的命,让你们也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你们的面前!”有什么样的痛可以比得上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更加锥心!“我……要你们尝尝当年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
“不要这样……求你……求你别这样……”泪水布满了苏震天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脸庞。
苏璃心弯下腰,与苏震天平视,“你以为这样低声下气地求我,我就会心软放过他了?告诉你,十年前的苏璃心不会被你所谓的父爱打动,现在的苏璃心更加不会!你愈是这样求我,我愈是恨,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想要他死!”
“不是……不……”
“爹……娘……就我啊……好疼……好疼啊……”苏远君扭曲着苍白的脸,双手用力揪扯着头发,痛苦的表情差点就让苏璃心心软。
“心儿……心儿……我求你……二娘求你……”二夫人哭喊着,丢弃一切自尊与面子,跪爬着来到苏璃心的脚边,拉着她的裙摆哀求着,“二娘知道错了,二娘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求求你你了心儿……”
“知道当初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吗?现在知道错了,会不会太晚了!”用力一甩衣摆,“我,要你像十年前的我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不要!心儿不要,二娘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好不好,求你……救救他……”
就你的孩子?那又有谁可以将我的孩子还给我?转身从管家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的神位,不出大厅,“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笑着看你们痛苦着哀求我,这是你们欠我和孩子的!”
“别走,心儿你别走啊!回来……回来啊……”二夫人趴在大厅门口绝望地尖叫,“心儿你回来啊……别走……”
“现在只是刚开始而已,大娘、三娘……很快就轮到你们了。”仿佛地狱修罗般的声音传进大厅,震得大夫人和三夫人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还呆在这儿做什么,都回家吧!”
“给这种人祝寿我都觉得是种耻辱!”
“咱们南凤国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
“报应,看到没有,这就是报应!”
…………
众人拂袖而去,没有任何同情。
二月里的风依然凛冽,风吹拂着他的黑发,吹拂着他的空荡荡的右边衣袖。
严希晨却似一无所觉,负手静静站立在河边,如水晶般清澈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河中动荡不息的水纹,他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而安详,
骆瑾瑜看着好友沉静的侧脸兀自摇头叹息,两个月前若不是他发现了倒在安魂山下奄奄一息的他,将他带回来,怕是他早就喂了凶猛畜生的口了吧!因为严希晨的身体原本就孱弱,条理了两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又在想苏姑娘了吧!也只有在想她的时候严希晨的神情才会如此柔和。自从苏姑娘死后,温驯的严希晨仿佛也跟着死了一般,他将所有表情从清秀的脸庞上敛去,唯独在思念她的时候才会有如以往般温驯柔和的神情。
而这一切只因他曾答应了她,他的温柔只属于她一人。
“希晨,两个月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右臂……”
“她……还活着……活着……”柔和的唇线轻轻上扬,凝视着远处某一点的眼神柔和似水,“她还活着……没有死……”
“什么!?”骆瑾瑜震惊地睁大了眼。
“心儿还……活着。”他轻轻地道,更像是在为自己做却认一样的说着。
“你见到她了?”
“我在等……在等她回来。”
骆瑾瑜有些懵了,他在等?“你还没见到她?”
“恩。”
“那……那你又如何知道苏姑娘还活着?”
“喜宝他……就是陈产婆的孙子,他说他们在两个月前见过心儿。”
“喜宝……真的见过她了?在哪里?”会不会只是不忍他这样伤心,才编织的……谎言?
“红叶城,他说是在红叶城见过的。”
“派人找了吗?”
垂眸,口气有些失落,“或许,她只是路过而已……罢……”
就是没找到?那么……他的猜想有可能是真的了。“那苏姑娘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如果真的活着就一定能够找到!所说这可能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但若是能让他活得不会那么痛苦,那么……就让他怀着希望等待吧!
“我……不知道她可能会去哪里,我……竟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两人从小就认识,定亲至少也有两年吧!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是啊!我竟一无所知。”严希晨自嘲一笑,“直到那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她,从一开始就只是她在不停地了解我。”
她知道知道他所有喜爱的、不喜爱的事物,可是,他对她……他就连她有些什么朋友,喜欢去哪里……都不知道。
当他知道心儿在红叶城出现过,他立马派人去查,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但是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可以找到!他试图回想以前她说过的话,想要从里面找到一点线索,但到最后,他发现……她的话题永远都只是围着他在转,甚少提及自己的喜好,所以到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她,祈祷她并没有忘记她曾今来过这里、并没有忘记他。
“她会不停的了解你只是因为她爱你,想要知道你的一切,更加的了解你。”
“是的,她爱我,可是我……直到失去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对她的感觉就是爱,而且已是……渗肤入骨般的深。”
爱,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或许早就发生在他见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吧!只是那时候的他太笨太迟钝的没有发现。
“既然苏姑娘还活着,那么你就还有机会告诉她,你爱她!”不像他,一身禁忌的罪孽,连说爱的资格都没有。
垂首凝视手心里的血玉,大拇指轻轻磨砂着玉上那道明显的裂痕,细细低语:“玉碎了,我可以将它拼凑回来,但,她的心呢?我……还能吗?”
“希晨,你要相信苏姑娘是深爱过你的,只要深爱过,想要轻易忘记那谈何容易。”顿了顿,骆瑾瑜又道,“只是当年你伤她太深,想要她原谅你,你就必须比她当年付出的更多。”
“我会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不为动摇的决心,“只要还能看到她,陪在她身旁,我愿意用今后每一刻的生命去换!”
“那朝阳公主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没见过朝阳,但她刁蛮任性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想事也不会轻易放过希晨的吧!
抬头看向天空,半响后才温声开口:“公主?瑾瑜,你认为我该对她有什么交代吗?一个参与严夫人计划,将我和心儿分开的女人!”或许十年前的他会内疚,毕竟朝阳等了他十年,但,如今的他不会了,他会心疼会不舍会内疚的对象只有她——苏璃心,他深爱着的那个女人!
“那严家呢?”他……好像叫自己母亲严夫人?
左手握住右边空荡荡的衣袖,冷然地道:“我现在只是严希晨,与那个严府没有任何关系。”
“是他们打断了你的右臂?”骆瑾瑜愤然大叫。
“不,是我自己。”
“你自己?为……为什么?”他不明白了。
“这……是我欠严家的。我不想再欠他们任何,他们给我骨血,我便还予他们。”
骆瑾瑜蓦然无语。
他无法责备他做的太绝然,毕竟那是自己的母亲,但,这十年来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心里的苦与痛,所以他真的没有办法去责备这样子的严希晨。
“我很过分是不是?”想事在问他,语气却是肯定的,“这样去伤害一个母亲的心。”
骆瑾瑜看着他,不语。
“我……真的不想这样子的,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依然在为他们的自私找借口,他们依然对我说他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好,他们甚至对心儿没有一点的愧疚……”垂首凝视着脚边的杂草,悠然叹息,“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对不对?”
“没有。”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自己的亲人也是这般,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骆瑾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他,只能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希晨需要发泄心中积压多年的苦痛。
“一直以为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可以承受任何痛苦……我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不懂得什么是爱……可是当我发现什么是爱的时候,我已经亲手将她从我身边推开……才知道原来再坚强的人都无法承受失去所爱的人的痛,除非爱的不够深刻,但是我确信心儿对我的爱够深够真,所以……伤她也够深……我无法将我对她的伤害抹去,我能做的就只是等她回来,然后告诉她……我爱她!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意,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予他啊!所以,即使他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这位夫人,您不能进去啊……这位夫人……”不远处传来下人的叫喊声,像是在阻挡某人的进入。
“你让开啦!我有急事要找严公子!”少妇恼火地推开小厮,“闪开啦!别挡道我的路!”
“这位夫人您别这样,请不要硬闯啊!这位夫人……”小厮急得满头大汗。
“你啰嗦……”少妇正想开骂,看到严希晨就站在河边,便朝那边回收大喊,“严希晨,严公子……”
“这位夫人……别喊……求你别喊了……”
骆瑾瑜和严希晨听到叫喊举步来到她和小厮面前。
“爷,严少爷……这位夫人她……我……我拦不住……”小厮结结巴巴解释着,低着头不敢看自家主子。
“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骆瑾瑜朝小厮挥挥手道。
得到特赦,小厮松了口气:“是、是……”
“允儿,你这么着急时出什么事儿了吗?”严希晨温声问道。
允儿是苏璃心以前的贴身丫鬟,两人的感情极好,因为允儿进府当丫头并没有签卖身契,所以当苏璃心离开后允儿也离开了苏府,嫁给了失散多年的表哥。
“是……是小姐,小姐回来……了!”
“回……回来了……”严希晨单手紧紧地拽住允儿的臂膀,瞪大了双目,俊秀的脸庞因为震惊而有些扭曲,苍白的唇瓣严重颤抖着,眼底和心底满是不敢置信的激荡,“在哪里?她在哪里啊!告诉我啊……告诉我……”
“在苏府,我们快去,晚了怕是小姐要离开了。”有些事允儿也来不及跟严希晨讲清楚了,反正见到了小姐,他自然就明白了。
“好……好……心儿……求你等我……”严希晨只想快些见到她,只是身体的虚软让他差点刚迈出步子就险些栽倒。
幸好骆瑾瑜眼明手快扶住了他,“希晨……”
“我……没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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