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无心夫人 掬卿心 3974 字 10个月前

“是是……是,大夫。奴婢知道了,谢谢神医。”随侍宫女握着药瓶高兴的连连点头,就在刚才她还以为她的脸就要这么被毁了呢!

“没想到这民间还有此等神医。”朝阳的心里兴奋到不行,只差没有扑上去从大夫衣袖里去抢了,只是碍于自己公主的高贵身份,才硬是坐在那里装淡定,“神医,本公主的药呢?”

大夫低下头,妖媚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教训人是才会有的光芒,从左边的衣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药瓶递给朝阳,“亦是每日早晚涂抹,七日可除去疤痕。”

“快,快给本公主涂上。”朝阳一把夺过大夫手中的药瓶,也不管是不是和宫女手中的一样有效,就叫严老夫人给她涂抹上。

“怎么样?”严老夫人一边涂一边小心的问。

“却是舒服,凉凉的!”将药瓶收回,宝贝的护在怀里,“若七日后真的能将这疤痕去了,本公主重重有赏!”

“谢过公主。”

朝阳兴奋不已地摸了摸脸,朝大夫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告退!”七日后,我会让你很清楚地知道什么叫见不得人!

大夫转身刚要离开,就被严老夫人叫住,“神医请留步。”

“老夫人还有什么事儿吗?”大夫幽幽转身,身姿依旧高傲,完全没有那些个只知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企图攀上高枝儿的小人嘴脸。

“公主!”严老夫人凑到朝阳的耳边神秘兮兮小声的说道,“公主,我们要对付苏璃心,或许这位神医这儿会有好东西呢!”

“苏璃心!”一听到这个名字,朝阳的脸一下子又狰狞了起来,秀丽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浓浓的恨意,阴笑着,朝阳对大夫道,“大夫,你这医术这么好,对毒药一定也有研究的吧!”

“是。”黑眸蓦地转深,仅一瞬间又恢复如常,优雅的唇线若有似无的向上扬了扬,仿佛是料定了朝阳和严老夫人会这么问他,“公主想要什么样的毒药?多毒?”

“多毒?多毒……我要的当然是越毒的越好了!呵呵呵呵……不用立马死,只要没有解药就好,能够让她受尽折磨,慢慢的慢慢的死去,就好了!”苏璃心啊苏璃心!你看我对你多好,还叫你在这世上多活一会儿呢!“神医,有吗?”

“当然!”大夫淡然一笑,从左边的衣袖中取出一个棕色的瓷瓶,“断魂香,无色无味,毒性能在一个时辰内侵入五脏六腑,然后中毒者便会陷入昏迷,十二个时辰后七窍流血而亡。这断魂香能叫活着的人比中毒的人更加痛苦,没有解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束手无策!”大夫平淡的叙述者药性,就好像在告诉别人今天会下雨一样,“公主,绝对如何?”

“能让活着的人比中毒者更加痛苦……更加痛苦……很好!很好!好极了!哈哈哈……”朝阳仰天狂笑,笑得傲慢,笑得轻狂,笑得疯狂,笑得恶毒。蓦地敛住笑意阴沉下脸,“当真够毒?可是真的没有解药?”

大夫没有说话,只是踱步来到了窗口的盆景前,修长的手指拂过片片叶子和盛开的花朵,飘然开口道:“当然!”话音落下,等大夫从盆景前走开时,方才那盆开的艳丽的牡丹竟已经化为了灰烬!

“死了!没有了……天哪!”严老夫人举着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光秃秃的花盆一脸见鬼似的惊恐,结结巴巴地说着,“没了……公主,你看没了……牡丹会为灰烬了……没有了!”

“呵呵……果然够毒的,神医果然是神医呀!”苏璃心,我看你这回还怎么得意!严希晨,你不珍惜本公主,那么本公主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你不是爱那个贱人吗?我现在叫你们好好爱个够!“严老夫人。”

“公主?”

将黑色小瓶子递给她:“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拿去吧!可别叫本公主失望才好。”

“公主放心,老身自是明白得紧。”苏璃心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娘这个狐狸精吧!

严希晨直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一大碗汤药,那是他娘亲严老夫人刚刚送来的,说是给心儿补身体的补药,说是她听到心儿为严家生过一个孩子,让她幡然醒悟了,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做错了的,说是她知道了心儿是很爱他的,当初不该为了攀附皇室而逼他们分离,说是现在想要好好的补偿她,为她将身子好好的调理调理。

“补药……补药……”呵,以他对她娘亲这么多年来的了解,她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仁慈和善,恐怕又是有什么阴谋了吧!所以,这一碗是毒药……吧!他是迟钝,但还不至于笨,笨的看不出来她们的阴谋。

她们是在赌吧!

他娘亲在赌苏璃心已经原谅了他,在赌他软弱的性子会在她的示弱求和的态度下软化,那么……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让心儿喝下这碗“补药”!

而朝阳更狠,她的如意算盘更完美,如果他们和好了喝下这碗药的人会是苏璃心,如果他猜出来这是碗毒药,那么死的人会是他!不管谁死,对她而言都赢了,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果然……是个自私又骄纵的可怕女人!

“非得这样吗?就……非得这样吗?”对于朝阳他无话可说,可是他的娘亲呢?为名为了利为了权势,他的娘亲竟会变成一个如此可怕的女人!这些身外虚华之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狠下心肠、昧着良心去伤害甚至害死别人吗?重要到可以将自己孩子的幸福也丢弃掉、毁掉吗?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踉跄着脚步踱步来到窗前的书桌旁,桌面上平放着一副未完成的美人图,画像上的美人神情淡然沉静,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书,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正在拨开飘落在眼前的青丝。消瘦细长的手指顺着干涸的墨迹画着美人绝尘的脸蛋,口中低吟着她的名字,温柔地、眷恋地、心痛地、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心儿……苏璃心……心儿……”两人风风雨雨数十年,分离了数十年,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聚,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他真的是放不下、舍不得啊!“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好好的活下去……心儿啊……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窗外一道黑影一闪,一位长相极其妖媚的男人在窗外站定,神奇冷然而严肃,他抿着唇细细的打量着窗内一脸纠结痛苦的清秀面庞,看他凝视着着女儿画像的眼时那么温柔怜惜,冷漠的唇线这才有了软化。这浮华虚名到底还是伤人不浅呐!“爱她吗?”

严希晨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仍是那样专注地凝视着画中人儿,仿佛是要用双眼去细细的将她的影像刻进脑海里一样,

爱?这个字已经没有办法来形容他对她的感情了,它太肤浅、太笼统了。他对她的是一种想要将她的一切刻入骨血刻入灵魂的感受,那岂是一个“爱”字可以概括形容得了的!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他的哀伤的睫毛、悲戚的脸颊、幽怨的薄唇、温柔的淡笑、消瘦的下巴滑落,滴落在画像上,沿着墨迹悄悄地晕开,留下如此刻骨铭心的痕迹。

窗外的男人正是华月轩,他看着那落下的沉重泪珠也明白了他对女儿的感情,光是看着,就可以知道那眼泪有多苦有多涩,又有多痛了。

十年的苦难中走来,依旧心意不变,并且更加坚定地自己的心,那他也就可以放心的将女儿的未来交给他了吧!

“名利……真的那么重要吗?到底为的什么啊!”

“你爹当年的未婚妻叫柳娘,就是心儿的母亲,虽然最后你爹娶了你娘,可是心里却只有柳娘,这是你娘为什么这么讨厌心儿的原因。”华月轩简单解释了她们两代人之间的恩怨,举步进屋,端起桌上的毒药走近严希晨身边。

“原来是这样的……”可是这并不是心儿的错啊!他们上一代的爱恨情仇为什么非要加注到我们身上!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替大人背书!

将要递到他的面前,华月轩低沉地开口:“喝吧!喝下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这药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或许你还有机会见到心儿最后一面。”

尽管之间也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要喝下这碗毒药就能结束他、心儿、朝阳还有母亲、柳娘之间的恩怨纠缠了,可是当他听着毒药将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他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时辰,甚至没有机会再见到她时,他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狂跳着、纠结着、不舍着、竟还有一点点的……退缩!

“你是……义父是吗?”

“恩。”严希晨或许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人叫他义父,并且他回答了就表示他已经承认了那个人是掬月楼的人了。

“谢谢。”感谢他告诉他这件事,感谢他这么多年来多心儿的照顾,“我不在了,还请好好照顾心儿,如果……如果可以请把我和女儿葬在一起,我想……想好好的陪陪她,这是我欠孩子的,我……欠孩子的……我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好好抱过她一回……可以吗?”

“恩。”华月轩点点头,将要外往他眼前一抬,“喝吧!”舞儿估计也留不了心儿太长时间,心儿这时候也快要回来了吧!

“好!”他笑了,笑的不舍、笑的凄哀、笑的绝望,却又是那般明朗。

心儿,我这就去陪伴我们的女儿了,以后诺儿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对不起,我又一次食言了,不能一直这样陪你到永远了,也不能为你打理你那长长的青丝了。

颤抖着手接过华月轩手中的毒药,唇畔的笑意渐渐消退,浓浓的哀愁凝结在他的辛苦。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轻易放开你的手。

苍白的唇瓣含上冰冷的碗沿,闭上眼睛,一仰而下,这一刻他的心反而平复了许多。

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以你讨厌的难缠的性格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这样……至少我不会再轻易为了别人去伤害你、离开你了……

放下碗,执起毛笔,沾上墨,继续那副未完成的美人图。

如果可以,真相把你画进我的心里,生生世世只认你一人。

毛笔在画中人儿的嘴角轻轻一勾,“这才是……你该有的表情呐!”

我知道我不可原谅,但是还是自私的希望听到你原谅我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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