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强奔疾走,再一次来到了那道绝壁前。张舒俊头顶莲花冠,身披游仙氅,内裹绿罗袍,足踏离尘履,背剑携囊,手把莲灯,长身玉立。
对着扑面而来的毒烟左手莲灯向前一送,右手一拍腰间葫芦,变出一大叠新绘的灵符,口中念咒,手中灯、符华光大作。
“轰隆隆”一条火龙喷涌而出,一击即中,那毒烟在火光中腾腾燃尽。山缝里露出那崎岖九转的一线天羊肠小道。
张舒俊迈开大步就往里闯。
左手七彩琉璃莲花宝灯流光溢彩,光明四照,照的整条路都亮堂堂的。
张舒俊一甩衣袖,拂开扑面而来的毒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前行。
“看来这次也没有什么新花样了啊!”张舒俊心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想阻我前程,凡拦路者,必灭之!
穿过一线天,眼前依然是那宛若仙境的山岭。
张舒俊一拍葫芦,从里面变出一张瑶琴。
张舒俊托琴在手,一路翻越过宛如仙境的那两道山岭,来到原名仙女山,现在成了夺魂岭的槐山——槐者,鬼木也。音同坏。这也算是当地人的一个隐语了吧?
就像杉树,音“山”,当地人却读作“沙”,距离此地不远,就有房陵县,当地有一小村,村有一棵树龄一千三百余年古杉,当地人便都把那村叫杉树村,读作shā shu。
很巧的是,这村上头的另一个村,就叫做高塘河村。至于这两个地方,肯定也会有许多有意思的事,命中注定,要等着张大公子去……
当然,那还是后话。
眼下,张舒俊赶到了槐山脚下,看着依旧烟云缭绕的山峰,席地而坐,
瑶琴在膝,双手按弦,小指微翘,左手寻徽,右手理柱,调音如意。
滑、吟、猱、注、勾、剔、抹、挑,琴歌萧萧笛声怜,声飘山樾。
张舒俊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这幕后隐藏的黑手。哥哥我今天,又来了。
来了,就是要与你贼一战,不成功,便不退,任你有什么本事、什么勾当、什么邪魔外道、阴诡伎俩,尽管放马过来,爷等着你!
琴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表明了张舒俊的心意。
这不是装腔作势、也不是故弄玄虚,更不是装逼作秀,这是张舒俊不言的战书!
不宣而战,非为君子!
张舒俊就是要告诉敌人,什么,才叫风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义之所在,虽猛虎千军而不避,吾必往矣!
此刻,登山,葬骨,灭毒岚,还此地秀美河山,还世间一方盛景,除此邪魔妖鬼,便是张舒俊所持之义,所凭之理。
这一曲,就是张舒俊给敌人的礼。
山,被激怒了。
树木抖擞起来,雾气翻腾起来,毒瘴弥漫起来,烟岚笼罩起来,乌蒙蒙,黑沉沉,蓝汪汪,紫莹莹,绿油油……秀蔚的山峦好像打翻了调色盘。
山林在狂笑,在怒吼,在恸哭。
张舒俊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的激怒了这山,这林,这无数冤魂,这无边鬼魅,这无尽阴煞,这迷魂的瘴、销骨的烟、嗜血的雾、吞肉的岚。还有,那个只能使用一些不可见人的阴谲诡异手段的“人”。
几十近百年,不知道,他在这里,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也许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张舒俊不顾已经扑到身前的毒雾迷瘴,屈指一弹,“狰”一声裂响,瑶琴奏出最后一个音符,似利剑划破丝帛。
收回瑶琴,张舒俊站起身,打了一个响指,变回戒指的莲花宝灯照亮了一条登山的路,那正是他第一次从山峰顶下山时,走过的小径。
张舒俊还不准备现在就动用葫芦,他要试试,这诡谲莫测的山林,还有什么手段!
底牌,不是能轻易的就打出来。
护身,有全身上下的衣冠,足够了!
毕竟这次他穿的,可不再是徒有其表的装饰,而是正儿八经的护身法衣!冬暖夏凉,隔尘净身,避水防火,刀剑难破,毒害难加、静心安魂、不受迷惑……
何况还有宝灯在手,这毒瘴,再迷不了眼、乱不了神、惑不了心智、闭不了五感。
璇玑,就是这么霸道!合成,就是这么强横!
你再牛,你牛得过有堪称造化之功的璇玑吗?
张舒俊在这重重迷瘴毒雾里闲庭信步,如寻常玩水游山的游人一般,一路向着山顶,进发!
前进,前进的脚步穿过了幻阵。
前进,前进的脚步绕过了迷林。
过三关,破七阵。
无论是颠倒五行,还是九窍连环。在七彩琉璃莲花灯的神光映照下,张舒俊都视若无睹,一路只顾直行。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