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后,她便看到祝母静候在桌前。
“母亲还有事要交代么?”她坐下道。
“嗯……”祝母吞吞吐吐,眼神躲闪间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东西要给你,你……大致瞧瞧便好。”
该说的先前已经说完了,祝母将桌上的小盒子推去云渠面前,便匆匆离开了。
云渠见她这模样,倒有些好奇,拿起盒中的书翻开瞧了瞧。
“呀——”站在她身后的司棋立刻便红了脸,偏过头去不知说什么好。
“……”面无表情的云渠在思忖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红个脸。
但不就是春宫图么,人体结构也就那样,她熟得不能再熟了,闭着眼都知道哪是哪,哪怕面对异性的身体,也实在羞涩不起来了。
医生的眼中哪有男女之分呢。
她淡定地收了书,起身沐浴后,被嬷嬷做了全身保养就躺下了。
月上中天时,她忽地睁开眼睛,凌厉的视线直直投向屋顶。
但见院中暗处守着的陆一等人没动静,就知道来的是谁了,新婚前三日不能见面,穆庭忍了两日,倒在今夜又跑来了。
见他没有露面的意思,似乎只想蹲在她屋顶长蘑菇,她便再度闭上眼睛睡了。
屋顶,穆庭静悄悄地看着脚底的瓦片,不知在想什么,他眼神一时欣喜若狂,一时愁肠百转,表情之丰富令底下的陆一等人大开眼界。
直到过了三更,眼见着离天亮没几个时辰了,他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九月二十三,宜嫁娶。
天光大亮之时,云渠早已被嬷嬷叫醒,连脸都开完了。
“县主毅力果然不俗。”嬷嬷夸赞道,“从前奴婢为公主或贵女们开脸,少有能忍得住不叫疼的。”
云渠笑了笑,没说话。
她平素上妆快而浅,今日难得上了一回浓妆,却也并不显得违和,反而有种别样的美,令人见之不忘绝不是虚言。
祝归荑就被惊艳到了,一叠声儿地夸她。
待到祝母理完府中事来时,云渠正上好妆换完衣裳,转身之际仿佛华光万丈,与那张绝色容貌相得益彰,满室生辉。
亲王世子侧妃的婚服本没有这样华丽,礼部官员也极力反对违制改造,但谁也没拦住,愣是被穆庭亲手改了规制,叫宫里绣娘连夜绣了出来,礼部官吏见连祝太傅这个顶头上司都不管了,索性也跟着摆烂了。
反正天塌了还有晋王府顶着。
而此时,祝母欣慰地看着云渠,眼中有骄傲,更多的却是不舍。
耳边众人的喧闹声不绝,都在极力烘托着今日大喜,她眼中却只看得到即将离自己远去的女儿。
直到被提醒吉时到了,她才回过神来,拿起喜嬷嬷手上的盖头,为她盖上,声音极轻却含着异样的庄重:“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
话落,盖头随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