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洁也没说什么女士优先的话,他觉得那才生疏,把咖啡单很自然推过去,头靠过去,语气和缓,“你喝什么。”
他偏头看她,神情很乖。
女性服务员拿着笔若无其事移开视线看着窗外,这狗粮洒的。
“嗯,我想想。”
崔静往前趴了点,两颗头凑在一起,她细长的指甲点了点单上的店铺主推,看名字看不出是什么。
“那这个吧。”都点完后服务员抱着客单离开。
“你常来吗?”崔静点完看见他近在咫尺脸侧有一小块颜料,像一点蓝色的痣趴在眼下。
“也没有,只是附近的店都会了解一点。 ”
崔静手动了动,压下擦颜料的冲动,“你脸上有颜料。”
“这里。”她抬手点在自己眼下,目光上移看见薛以洁目光专注的落在自己脸上,她看过去时,视线汇聚。
薛以洁一下子有些慌的移开视线,他擦了反方向,“还有吗?”
“是这边。”崔静重新点在自己眼下,换了个方向,没有移开视线。
薛以洁用手更用力揉了几下,薄薄的皮肤红了一片,连着他的脖颈,凸起的喉结,耳根,被她注视着整个人要烧起来了,窘迫地问。
“好了吗?”
崔静察觉了自己的促狭,转头理了一下思绪,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
薛以洁知道是没擦干净的意思,接过去,“谢谢。”
他耳根的红一直没下来过,好在服务员来及时拯救了他,不然崔静觉得他都快不会呼吸了。
bl文的男主受和女生接触的次数寥寥无几。
“两位的咖啡好了。”
服务员把咖啡一一端上桌,又上了一碟三角厚切蛋糕,一透明咖啡杯装着的单支鲜花,杯子顶部系着棕绿色格纹丝带,同原木色纸杯套相呼应。
崔静目光的疑问被服务员接收,她解释道:“今天我们店铺周年活动,这是为情侣赠送的限份红茶莓果慕斯和鲜花。”
“我们!”
薛以洁一下又不说话了,求救的目光看向崔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像怕驳了谁的脸面。
“我们是朋友。”崔静撑着下颌,微笑着接过话。
“抱歉!抱歉!”服务员也露出无措的表情。
“没关系。”崔静温和对她笑,“抱歉,我接个电话。”
是陈夫人,崔静一看微信几个语音电话都没接到,恐她有事找。
服务员见她面上不像生气的样子,被她一笑笑得晕乎乎的,又怕被主班知道这个乌龙,又说了声抱歉,点头哈腰端着餐盘跑了。
“干嘛?”崔静听着品了一口咖啡随即皱眉,那居然是杯薄荷味的特调咖啡。
“我看画展呢,和一朋友,你应该不认识。”
“好,去之前那家,想换个紫色的指甲,配最近买的马海毛灰色秋装。”
崔静看了眼薛以洁,觉得他好像终于能呼吸了,拿出手机在拍窗外的花,构图很好看。
让他缓一缓吧。
她打电话时声线散漫,神情很松懈,薛以洁撑着脸,目光放到窗外。
玻璃窗印出他的眼睛。
眼底涩然褪去,那份目光的聚焦点在……玻璃印出的崔静身上,一种平和的黏腻。
薛以洁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有些发酸,因为想笑。
他只听着她唠家常的声音便觉得喜欢。
听她说那些生活中无聊的事,去哪里玩,做什么款式的指甲,吐槽家里精心照顾的花死了,而楼上邻居丢下的不死鸟多肉植物爆了一盆又一盆。
他并不像他外表表现出的那样羞涩,不知进退,人生哪里有这么多缘分和巧合呢。
世界这么小,可也很大。
人和人之间认识了,不主动就不会有故事,崔静分化他执意上了那辆车,事后带着烟酒去拜访医生,出门撞见覃笙,她身后跟了两个高大男人提着水果,其中一个眉间一道疤。
更往前,病房里翟阳和他说话,他不余力的嘲讽,注意力集中,可也从余光或声音得出她的讯息。
她拿了游乐场的宣传单。
——你想去吗?
——过两天。
喜欢这种情绪让人极度敏锐,他什么都不做,另外一个人的讯息便着了魔钻到他脑子里。
他刷到覃笙没有定位的游乐场朋友圈,在黄牛手里买下天价捷径票,居然是翻墙搞偷渡。他找了处高地蹲在一个几乎每人都会去的项目,等多久都没关系,等不到也没关系。
和她呆在同一个地方就很好。
他运气很好,看见她被车队冲散,他举着冰淇淋撞上去,抬起手可也轻松抱住了她,很炽热。他悄悄用一只手扶了一下不稳的她,闷热里,唇间和举起冰淇淋的手凉爽。
崔静。
要多久你会向我走一走呢。
“你的咖啡好喝吗?我的好凉啊,居然是薄荷。”崔静挂了电话问他,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喜,她的目光倦懒,素唇讥讽郑重,“讨厌薄荷。”
“我的还不错。”薛以洁其实什么都没尝出来。
“那我下次点你那个好了,你点的什么?”
薛以洁端起喝了一口,确认是好喝的放松下来,把菜单推过去,桌面鲜花衬着他清朗的眉目,唇侧带有一丝冷淡的孤独。
“你后面那款。”
不走也没关系,我去找你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