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朋友出去玩了,可能要段时间。”
看完后,他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玩的开心。”
他今天接受了一家杂志社的采访,以荣誉嘉宾受邀出席了一场研讨会……好像做了很多事,连从前对他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蘑菇头画师也对他喜笑颜开,邀请他参加他们的圈内艺术沙龙。
他有很好的建立自己的独立圈子。
他有很好的认真生活。
他很想很想分享一下,要是现在就能分享就好了。
薛以洁走进卧室,鱼缸的鱼都沉睡了,他投喂了粮食,水中起了一点涟漪。他坐床边点燃一支烟,优雅斯文的面容平和,长睫微垂,吐出一口烟雾,烟雾随着窗外的风被拉得很长很远。
“崔静啊……”他轻叹。
摩托驶上荒芜的小路。
一段不长的路程后,那些植物消失不见了,路面平坦,崔静的视野开阔,前方的黑色里遥远的悬浮着亮着灯的船,水和天的分界如此不清晰。
岸边停靠着一艘艘小船,将人载到江中心的大船,夜色繁华,走近岸边人声鼎沸,烟火气很足。
覃笙接过船家给的红色灯笼上船,转身将提着的灯笼递给崔静,灯笼中心固定着的电子蜡烛没有一丝摇曳。
“抓住我的手,崔老师。”
崔静脚下晃了晃,猛地抓住那只松垮的袖子,她的手被覃笙的手反握住,那双含笑的眼依旧桀骜,她重复道:
“抓住我的手,静静。”
船摆动了几下,崔静猛地抓住她的手。她受到了惊吓般地笑出声,接着尖叫了一声,抱歉道:
“对不起!”
风前所未有的大,上船那一刹那,她手中的玻璃匣脱手,崔静便预见了覃笙才给她的见面礼会狠狠砸在地上。果然随着一声木头砸地的闷声,玻璃的哗然声起,玻璃碎片在地面翻转,反射出冰冷如刀锋的锐光。漆光大头钉剧烈摇摆,蝶翅骤然被吹得撕扯开,随风而去。
“别捡,会划伤的。”
“礼物,我都把它摔坏了。”崔静语气心疼。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都不重要。你别划伤了,只是一个蝴蝶标本而已。”
覃笙根本不在意她的礼物被打碎,她不希望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困住崔静。她希望崔静自由,也喜欢崔静能一直这样自由,像她理想的那样,如她梦想的具象化。
“我在意啊,我在意朋友的礼物。”
崔静坚持把木框捡起来,覃笙急切地去抓她的手,怕她划伤。
崔静捡起那个空荡荡的木框,看到里面蝶干瘪的躯体早已死去。她的长发飞扬在风里,眼睛亮亮的,比夜空的明月还要悲悯。
覃笙心里涌动莫名的情绪。
“静静,你会一直这样快乐吧?”她并不是别无所求的帮谁什么,她确实是在崔静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求的东西,便希望崔静一直保留这样的特质,作为她停泊的港口,她才不会被世界同化得太快。“静静,你要一直这样……”
崔静回头看着她。
覃笙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倾吐出:
“静静,永远快乐。”
祝你永远快乐。
二o二三年六月十四日(第一次编辑)